路濃:“但是主要人物的羈絆劇情是一個整體,如果拆分開來,意味著我們賣的是一個半成品。”
趙綾語氣冷了下來:“這麼說,你們還是堅持做買斷製?”
林息曉對趙綾突然急轉直下的態度不知可否,似乎他的反應在他的預想之中,“畢竟《星潮》一開始就是這麼規劃的,破壞了它的核心,那就不是《星潮》了,而是其它的遊戲。”
趙綾轉頭:“下一個吧。”
第二個演示的是水星的《獻給藍星的花束》。
《獻給藍星的花束》的劇情是,女主人公是藍星的女主人,但是藍星因為不明原因生命凋零,女主發現來自其他星球的帶有生命之源的“花束”可以為藍星恢複生機,於是她作為星球的主人踏上了尋找“花束”的道路。
她遊曆了眾多星球,在不同的星球攻略不同的男主,中間有約會劇情和共鬥劇情,主要玩法賣點在於雙人共鬥。
趙綾:“從你的演示來看,可控的角色隻有女主角,而被攻略對象都是自動戰鬥。你覺得,男主的戰鬥如果用AI的話,玩家參與感會強嗎?”
“希望可以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希圖和水星小聲討論著什麼,似乎這一點確實是比較棘手的問題。
接下來演示的是是《德瓦卡之戰》和《希圖》。《德瓦卡之戰》的係統幾乎已經完成了,因為戰場就隻有那一個地方,就是可操控的角色還隻有一名。《德瓦卡之戰》作為一款moba遊戲,問題主要在於市場方麵,moba類的遊戲已經趨近於飽和,強行擠占這條賽道對於巴彆塔來說是一招險棋。
moba類的遊戲的社交性強,在國內很大程度上依附於社交平台,而巴彆塔是純粹的遊戲起家的公司,在這一點上處於天然的劣勢。
至於《希圖》,遊俠的團隊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真的搭出了一個網遊的框架,場景中的模型精度也很高,令人不得不對其項目組的產能歎為觀止。
但是,正是這些高精度的模型,讓遊俠原本放言要登陸全平台的豪言遇到了瓶頸,這些內容,如果要強行移植到手機裡,那買得起可以玩《希圖》手機的人可就寥寥無幾了,這和遊俠最初擴大受眾的目的背道而馳,如果真的要堅持全平台,那麼就不得不犧牲掉一些模型的精度。
趙綾:“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希望中期評審的時候,我可以看到大家的改變。”
趙綾在說到“改變“這兩個字的時候,視線有意在路濃身上掃了一眼,路濃也感受到了。另外三個遊戲都是在國內較為成熟的商業模式,需要改進的地方都在於機製和優化等等地方,隻有《星潮》是在付費模式上和趙綾的方針存在衝突。
趙綾離開後,遊俠走到路濃邊上,“做一個注定沒法立項的遊戲,我挺佩服你的執著。”
路濃對此人話多的印象變得更深刻了,但是他現在懶得辯論,“我不這麼覺得。”
遊俠拉長了語調:“噢,不錯,勇氣可嘉。但是趙總的態度應該很明顯了,如果把付費模式改改,沒準你還真能和我們較量一下。”
路濃不為所動:“我們各自專注自己的項目就好。”
遊俠語氣輕快,儼然一副占了上風的模樣,“行,我也回去忙了。期待中期評審和你見麵。”
看著遊俠離開會議室的背影,路濃歎了口氣。這位留美高材生從入職到現在一直執著於跟自己分個高下,應對這位屬實很耗費精神。
“彆放在心上。”
路濃抬頭,卻看到林息曉站在會議桌邊上。他明明記得林息曉跟著趙綾一起出去了,剛才會議室裡應該隻有自己和遊俠才對,如果林息曉也在場,遊俠大概是不敢自信地說出剛才那番說辭的——好歹林息曉在《天堂2》裡還是他的領導,在他跟前貶低《星潮》也太沒眼力見了。
“本來想在門口等你一起走的,結果等了半天不見你出來。”林息曉說道,“把競爭心放在作品上就好,老趙他們的話不影響我們的內核。”
“嗯。”
林息曉:“有個問題,我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什麼問題?”
“你覺得遊戲是藝術品還是商品?”
路濃知道林息曉這話的隱含意思,這個問題的答案幾乎決定著一名策劃的價值觀,而針對這個問題的傾向性,將會導向完全不同的遊戲類型。
“從現實角度來說,是商品。但是對於我個人而言,是藝術品。”
林息曉輕笑:“教科書式的策劃答案。”
兩個人相視一笑,其實兩種答案並不總是矛盾的,因此並不需要選擇某一邊。
如果對作品自信的話,為什麼不對玩家也自信一些呢?如果整日囿於統計算計付費性價比,而代價是舍棄核心玩法的話,玩家又如何會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