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接受了這個提議?
既然林息曉都答應了,路濃也在心裡默默地在回家的選項上打了個叉。就跟著林息曉上電梯的時候,路濃腦子裡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似乎更嚴重了,那種陣陣襲來的脫力感順著脊柱傳遞到了四肢,隻有扶著電梯裡的扶手才能勉強站穩。
“困了嗎?”
雖然路濃儘力讓自己扶著把手的樣子看起來比較正常,林息曉還是覺察到了他狀態的不自然。
“可能是有點兒。”現在時間將近淩晨兩點,路濃把這種不適的反應歸結為淩晨犯困——雖然對於他這種常年的夜貓子來說,在這個時間就犯困還挺少見的。
“要不然,今天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沒關係,過一會兒就不困了。”路濃自然不願意錯過來之不易的機會,更何況,期待感已經都被拉起來了,讓他現在就打道回府未免過於殘忍。
“真的沒事?”林息曉卻不放心,再次確認道,“其實你想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的。”
“沒事!”
林息曉家的畫室在二樓,上回來他家裡的時候路濃也參觀過,不過當時裡麵隻有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畫具,並沒有成品畫,以當時二人的熟悉程度,路濃也沒好意思開口向林息曉要過往的作品來看。
“就在裡麵了。”
林息曉上前掀開保護罩,一張巨幅的油畫呈現在路濃眼前,那是一種非常古典的風格,畫的是“權祭日光”中主人公一行人與“烈日之神”托納帝烏最終決戰的場麵,畫麵中心是遺跡的穹頂,是整幅畫麵的光源,光照處主人公正對著神明刺出一劍,而神明也同樣張開巨大的膜翼,從口中吐出鐫刻著魔法紋章的火球。
在主人公身側低一些的畫麵位置,晨星、昏星以及各位夥伴為他提供魔法助力,構圖呈現階梯狀,整體光線偏明亮,與神明側陰沉偏暗黃的色調形成對比。恢弘的遺跡周圍,體型各異的羽蛇為了守護托納帝烏前仆後繼地向前衝鋒,儼然是一副描繪神代終末的史詩畫卷。
這就是林息曉在古典油畫中的水平,如果把這幅畫掛在英國國家美術館或是V&A博物館之類的地方,路濃都不會覺得有什麼違和感。
即便路濃對油畫的具體作畫流程不了解,也能猜出繪製這幅畫也應該要花不少時間,林息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畫的呢?他下班的時間可也完全不早啊……除非,從拿到劇本的時候,林息曉就已經在構思這張圖了。
林息曉道:“因為風格與《天堂2》中一貫的原畫相差較大,所以我沒決定好要不要在劇情中使用,你是權祭日光的負責人,所以我想了解你的意見。”
“我覺得……”
路濃正要說話,一陣比剛才強烈數倍的眩暈感卻突然向腦中襲來,他隻感覺全身都在失重,整幅軀體都在逐漸脫離意識的控製,毫無節製地朝著一個方向倒去。
這種乏力而痛苦的感覺,絕無可能隻是犯困啊……
“路濃!”
自己突然這樣,一定把伊甸嚇到了吧。
這是路濃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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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者呢?你們昨天誰睡得晚,有看到他嗎?”客廳裡,Bun刷著牙,把手機架在沙發上看遊戲實況,可謂爭分奪秒,一邊問道,“他不會又住在公司了吧?”
櫻燈則坐在餐桌上不緊不慢地吃著早點,“是吧,看樣子他昨天顯然,又,沒有回家。我真受不了了他這樣,這樣不要命地加班,最後會便宜了誰呢?老板!”
神羅猶豫了幾秒,最後決定開口,“燈姐,你平常回來也挺晚的……”
櫻燈氣焰不減:“我可不一樣!我呢,是為了《星潮》,這可是我們自己的遊戲,要是能立項,是有實打實的好處的。我作為主美當然要負責到底。那家夥可不一樣,他兩頭跑誒,咱們就等著看他哪天被累死吧。”
Bun不以為然,“你話是這麼說,但是如果你做了《天堂2》某個活動的負責人,估計也會像頌者這樣吧。”
櫻燈:“不可能的好吧,我誓死不做工賊——趕緊刷牙吧您嘞,到時候遲到被扣工資了可彆在我這亂叫。”
Bun到了工位之後,看到路濃空空如也的工位,卻覺得不對勁,“不對啊,頌者也不在項目組?”
櫻燈:“上廁所去了?”
神羅:“請假了?他東西不在……”
櫻燈:“那怎麼會不和我們說,而且晚上也不回家?”
上午過去不少時間,項目組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事務交接也都需要路濃協調點頭,Bun手上的新設計也需要路濃重新修劇情,大家找不到主策,一時間很多事情都沒法進行下去,一些人隻能打開Tower去敲路濃。
“主策去哪了?”
“不知道啊,《天堂2》那邊有事?”
“主數值他們不是和主策住在一起嗎,我剛問了,他們也不知道主策去哪了,說是昨晚沒回去。”
“不會跳槽了吧……”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Bun眼見組裡的小道消息越傳越離譜了,彆說跳槽了,路濃要是願意去其他公司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就是請假,都算是很傳奇的新聞了,他的思維急速轉動,還真想出一個路子來。
櫻燈:“快說,彆賣關子了。”
Bun:“噢,就是,之前嘛,就中秋節那次,你們還記得他和伊甸一起上新聞了嗎?”
櫻燈一頭霧水,不是很理解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係,“街頭殘局那個詐騙陷阱?這和頌者失蹤有什麼聯係?”
神羅斟酌道:“Bun的意思可能是,頌者和製作人私交不錯,可以去問製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