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乾隆和金玉妍到長春宮時,王欽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扣在院中。
夜裡的溫度還有些刺骨,但是王欽僅身著裡衣,卻渾身是汗。就連披散的頭發都因著汗水黏在兩頰,配著那癡狂的神色,看著瘮人得很。
“皇上……”金玉妍輕聲喊了句,微微有些顫抖。
乾隆拉過她的手,帶到了身側,狠厲地瞪了眼神誌不清的王欽,“彆怕,朕在這。”
“皇上駕到——”
“嘉妃到——”
殿內的富察·琅嬅聽見外麵的通傳,連忙走了出去。
兩人來得說早不早,說晚不晚。
若是早一點到,說不準能看見王欽是如何冒犯富察·琅嬅的;若是晚一點到,富察·琅嬅或許已然整理好了衣著與鬢發。
偏偏這個時候,他們隻能看見心神恍惚的王欽,以及衣襟鬢發有些淩亂的富察·琅嬅。
而這中間缺失的畫麵,讓乾隆難免多想。
“皇上!臣妾……”富察·琅嬅雙眸泛著水色,欲言又止,“皇上,王欽以下犯上,且神迷意亂,臣妾不得已將他捆起來,丟在院內。”
可見她心裡有多惡心,甚至都不想讓王欽臟了她的宮殿。
金玉妍朝李玉使了個眼色。
李玉先是一愣,目光不知怎的,一下就定睛到了女人衣襟下半露的紅痕。1
他抿了抿唇,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讓人去搬了椅子來放在院中。
乾隆坐在椅子上,瞥見王欽滿嘴胡話,吩咐道:“三寶,你用冰水把王欽給澆醒,然後傳太醫來,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毛病,其他人都下去吧。”2
“嗻。”
見不該留的人都走了,乾隆看向富察·琅嬅,“聽李玉報王欽衝撞了你,如何衝撞的?在哪兒衝撞的?”
素練正準備上前陳情,卻被富察·琅嬅一個眼神製止了。
富察·琅嬅勉強揚起笑容,低聲道:“臣妾剛從永壽宮坐鳳輦回來,沒想到王欽突然出現,嘴裡還說著胡話,鳳輦不穩,臣妾這才受到了驚嚇。”
無論是乾隆還是金玉妍,一眼便知她在說假話。
當時發生的情形,定是和她說的不同,不是衝撞了鳳輦,而是衝撞了她。
金玉妍知曉富察·琅嬅為何不敢說真話。
一來,被一個太監拉拉扯扯有損清譽;二來,為了探聽聖意,是她今日派蓮心去找的王欽。
然而事實上,蓮心早已和金玉妍等人合謀,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富察·琅嬅不敢讓乾隆知曉,她從未放棄過聯合王欽,卻忘了一個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屬於自己的女人,被彆人碰過。
看到的人知道,王欽隻是扯上了富察·琅嬅的衣袖,很快就被人製服了。
可是乾隆不知道,也沒見到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富察·琅嬅遮遮掩掩,他作為一個男人,而且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怎麼可能不多想、不懷疑?
而一個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無儘的。
即便知道不可能發生,但是一旦出現了這樣的想法,每每看見她,都不禁回想起,心升膈應。
金玉妍看了眼乾隆,扭頭對著李玉道:“今日是你當值嗎?”
李玉不敢看她,隻悶著頭道:“回嘉妃娘娘,今晚是奴才當值,所以他一早便回去歇息了。”
這問話純粹是廢話,金玉妍隻是想讓乾隆的所思所想發酵一下罷了。
“鬆開我!鬆開我!”
“我滅你九族你信嗎!”
“趕緊給我鬆開!你們趕緊給我鬆開!”
被澆了冷水的王欽看樣子並沒有清醒過來,嘴裡的胡話反倒越來越多。
他的聲音歇斯底裡,聲線都劈叉了,越發顯得癲狂無端。
看著乾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金玉妍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皇上,王欽對皇後娘娘向來守禮,而且王欽這模樣,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乾隆拍了拍她的手,“看他的樣子,好像是灌飽了黃湯,發酒瘋似的。”
“喝酒能醉成了這樣?”金玉妍驚疑地挑了挑眉,有些後怕。
話音剛落,李玉上前兩步俯身道:“皇上,奴才剛剛聞了聞王公公身上的味兒,聞著不像酒味兒,倒是有一股……甜甜的異香。”
就在這時,原在旁邊折騰個不停的王欽爬了過來。
“皇上,皇上您怎麼來了?”
富察·琅嬅下意識往後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