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朱上心插科打諢,還不覺什麼,這下單獨相處,時途便覺有些不好意思,腦海中反複出現剛才將她軟玉溫香抱滿懷的場景。
年輕的男學生不自在地直視前方,視線不敢落到旁邊的人身上。
溫蕭美滋滋盤算著心裡的帳,絲毫沒意識到身旁新上崗的丈夫此刻內心波濤洶湧。
她突然輕捶了一下時途的手臂:“你猜,這個廣告做出來以後我們一個月能多多少收入?”
時途呆愣了片刻,遲疑著問:“你師父給你工錢嗎?”他以為學途是沒收入的。
溫蕭滿臉疑惑:“跟我工錢有什麼關係?我剛剛算了一下,如果一個月多出四件旗袍的單子,那店裡還能周轉,多五件以上的話,師父就忙不過來了,錢嘛,當然會多一大……筆。”
哦,她說的“我們”指的是旗袍店。
時途意識到自己又多想了,於是找補:“那每個月能多幾百塊,真不少。”
溫蕭仿佛掉進錢眼裡,喜不自勝:“可不是嘛!師父能給我分紅了!那我就可以不用我爸給我錢花了。”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章茉香為何能扼住溫蕭的命門?隻因她花著章女士老公的錢,腰杆硬不起來。
前世,她急不可耐嫁給李江海,其中也有狗男人攻心術的功勞,他描繪了一副自由的藍圖給她:如果調回Z市收入不變,但消費降低,生活費不用花,兩人的錢可以攢起來,都給她管。
時途不理解她對這一點分紅樂不可支,疑惑地問:“你沒看我那張清單嗎?以後每個月我留點零花錢,其餘的收入都會交給你,每個月應該有個幾百塊,我們不缺錢花。”
溫蕭當然沒看到這一條,她的注意力當時被前麵幾樣大件全部吸走。
但,這是重點嗎?
下一秒她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轉身製住時途的腳步,伸出手指輕點他胸口,叉著腰抬頭盯著他說:“喂,我告訴你,你的錢是你的錢,我自己賺的錢才是我的,你瞧不起婦女能頂半邊天?”
時途被她手指點著,站立不動。
視野裡,那根修長的手指在夕陽中蒙上了一層金紅色的光,似乎帶著火的熱力直衝他胸口而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年輕的學霸覺得自己口乾舌燥,“我是想說,你不用為了這點錢絞儘腦汁,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在學習上麵……”
這還像話。
溫蕭終於麵色緩和下來:“雖然是假結婚,可我以後哪好意思再拿我爸的錢?當然要想辦法賺錢!還有,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假結婚的事,千萬不能讓她們知道!”
時途認真地糾正:“我們的結婚證貨真價實。”說完,從他那件數不清到底有幾個兜的西裝內側,拿出結婚證又強調了一遍。
溫蕭嗤了一聲:“還真是書呆子。”
兩人一路拌著嘴走回家,在夕陽徹底落下前,回了溫家所在的大院。
大門一打開,隻聽裡麵歡聲笑語。
溫蕭低頭換鞋,見鞋架上放了一雙嶄新的男式拖鞋。
嗬,這待遇,比李江海好了不知多少倍。
“小途,快來快來,正說到你們倆小時候的事。”章女士興高采烈。
時途看著那雙新拖鞋,轉過頭來看她。
溫蕭沒好氣地說:“是你親丈母娘給你買的,換吧。”
時途彎腰下去換鞋,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嘴角不受控製地翹了起來。
兩人走進客廳,隻見茶幾上鋪滿了紅色的喜糖袋。
章茉香和邵牧君手裡正忙個不停,看樣子包了一下午的喜糖。
“你們倆拍完照了?飯吃了沒?”章茉香一臉喜色,拍拍手上金紅色的碎屑。
“還沒吃呢,家裡……沒吃的嗎?”溫蕭不敢相信,為了包喜糖,章女士居然不做晚飯。
章茉香絲毫沒接收到她的驚訝,係上圍裙:“我給你們煮餛飩吃,院門口陶家餛飩店買回來的。”
溫蕭敷衍地點頭,轉身瞥到電視櫃上厚厚一疊紅色信封,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抓著時途的手就往自己房間去。
她走得有些急,門關上的刹那,停在邵牧君正在說的那句話上:“看看他們多親熱啊!”
親熱個大頭鬼。
溫蕭一手撐著門,壓低了聲音靠近時途:“我跟你說,大事不好,她們打算給我們辦婚宴!”
她的臥房沒有開燈,黑沉沉的光線下,因為焦急眼裡的光亮得有些晃眼,時途又想起她透過頭紗的那一雙盈盈目光。
屋子裡屬於她的味道,鋪天蓋地地籠罩而來,讓學霸的腦子突然有些轉不過來。
見他沒反應,溫蕭伸出另一隻手又戳了戳他肩頭:“有沒有聽我說?該怎麼讓她們彆瞎折騰?”
好半天,時途的聲音低沉而乾啞地響起:“交給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