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蕭白了她一眼,從包裡掏出幾袋喜糖:“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吃糖去吧,彆給我添堵。”
楊格物漫不經心地打開喜糖係繩,兩眼一直:“誰結婚這麼闊氣!謔,都是巧克力!”
“我。”溫蕭莫名臉紅,小步快跑去更衣室換斜襟衫。
楊格物一呆,緊跟著她進去,不一會兒小小的更衣室裡滿是溫蕭的討饒聲。
門外,楊致知皺著眉問老頭:“不是說蕭蕭未婚夫不太支持她繼續學旗袍?那爸怎麼還給她安排這麼多活?不該快找個彆的徒弟嗎?”
楊瑞成神色淡淡:“這丫頭轉眼就換了個人結婚。要不是這原因,我哪放得下店裡的事帶你們兄妹倆回去?”
“這也……太胡鬨了!婚姻大事這丫頭怎麼這麼隨意,溫叔叔他們能同意?”楊致知畢竟比她們都年長不少,曉得其中的關鍵。
楊瑞成感歎:“那孩子的確人不錯,要不然你溫叔叔怎麼能同意?這丫頭傻人有傻福啊。”
傻人有傻福的溫蕭,盤好自己這一整周的功課,細細分好類做好筆記。
然後拉著楊瑞成手把手再學了一遍幾種常用緄條的要點,倒把難得來一趟的楊家兄妹冷落在一旁。
楊格物用手肘撞了撞自己家親哥,耳語道:“當年幸好我裝病逃脫了吧?也就蕭蕭傻乎乎喜歡乾這個,你說現在縫紉機踩起來多快啊,就她傻姑娘似的,還真一針一針手縫。”
楊致知眉頭如川。
他是長子,不同於楊格物被父母捧在手上寵愛,小時候很是受了一些基本功的磋磨。
手縫真的隻是十分基礎的技能,為了讓他知道不同的麵料該用什麼樣的熨鬥來整燙,小小的他經常一手泡。
楊瑞成是楊派旗袍唯一的傳人,但兩兄妹都無誌於此,某種意義上,他唯一的徒弟溫蕭,是下一任楊派旗袍傳承人,也可以算是編外的家人。
一番折騰下來到了飯點,楊瑞成大手一揮,帶著兒女徒弟去綠波飯店。
四人就坐在大廳的一角,溫蕭熟門熟路點好了老頭愛吃的菜,抬頭張望了片刻,問服務員:“譚雪今天上班嗎?我能不能去找她說句話?”
服務員愣了愣:“譚雪……哦,今天來了,我去找找她。”溫蕭聽到她轉身後小聲嘀咕,“怎麼一個個的客人都要找她。”
圓臉的姑娘很快過來,溫蕭一眼看到自己送她的迷你珍珠串的天鵝胸針,乖巧而醒目地彆在她胸口前,緩緩笑了起來。
和自己想的一樣,天鵝十分適合她。
“姐姐,你又和旗袍爺爺一起過來啦?”譚雪有著恰如其分的親切。
溫蕭嘴角微揚,視線落在她臉上:“剛好過來吃飯,中午找個時間過來,我給你量尺寸做一身旗袍。”
譚雪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似乎覺得表達還不夠強烈,手也跟著一起搖:“不要不要,這也太貴重了。”
溫蕭笑開臉:“你彆有心理壓力呀,是我給你做,就賞個臉當我第一個客人,怎麼樣?”
楊家兄妹麵麵相覷,楊瑞成眯著眼大手輕拍桌子:“彆推脫了,小姑娘你救了我這丫頭,彆說是她給你做,我來做都行。”
楊瑞成的工費很貴,譚雪有所耳聞。
她搖晃得臉都發白,忽然又想到什麼停了下來,指著珍珠胸針說:“昨天有個客人看到我這胸針很喜歡,我說是姐姐做的,她說明天過來,到旗袍店找你呢。”
楊格物站起來仔細打量,憋著嘴酸成一個檸檬:“好哇溫蕭蕭,你現在做了漂亮東西都學會藏私了哈?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感情,哼,都打了水漂,你個負心婆娘!”
溫蕭笑得打跌,對譚雪說:“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要是那位客人來,你陪著一塊兒過來。”然後一把抱住楊格物,伸出一根手指,故作油膩地挑起她下巴,“那小郎君等吃完飯跟我回去一趟。”
吃完飯回到店裡,溫蕭拿出自己閒來做的幾個胸針,任她挑選。
楊格物記恨她沒把第一個給自己,惡狠狠選走了兩個。
送走師父和倆兄妹,店裡倏然安靜下來,她拿出楊瑞成留下的功課,一樣一樣攤在案台上忙起來。
時途來敲門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昏黃路燈打在他側影上,神色看起來有一些慌張。
溫蕭抬頭見他杵在那,雙眼一抬,唇角微揚:“進來呀。
她站起身給自己揉肩,不知不覺低頭忙了一下午,實在腰酸背痛。
“吃飯了嗎?”她問。
“沒,我以為你讓我來接你,是要一起回家吃。”他環視了一下店裡,“師父呢?”
“師父老家有事回去了,要下周才回來。”咦?這個人怎麼喊起彆人師父來這麼絲滑?
時途點點頭,一臉肅然:“那我這幾天不去實驗室,過來陪你。”
說到這溫蕭又想起今天早上他的“精心安排”,一時沒好氣:“不用你來!我讓你來,是想當麵跟你說,彆搞這些奇奇怪怪的安排,我不需要彆人送我過來。還有,你怎麼好意思這樣使喚你師弟?”
時途不動聲色,慢條斯理說:“那是你沒有看到,他們為了爭奪誰來跑腿打破頭的樣子。”他走到她麵前,低頭說,“他們更應該慶幸我是個有弱點的男人。走吧,今天你婆婆包餛飩,吃完我再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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