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他低頭往沙發走去。
沙發上的李江海聽到聲音,抬頭對上他,兩人一坐一站僵在原地,臉上同時浮起寒霜。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時途眉梢一挑,語氣中儘是酸意。
李江海冷哼,也不相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這你家?笑話!”
他來這裡找溫蕭約會的時候,這愣頭青還不知道在哪涼快呢!
江太太像看到了狗血劇的前情劇透,興味盎然,問溫蕭:“他們兩個,是不是都跟你談過?”看不出這裁縫女很有幾分手段,李江海這個前男友還沒放下,怪不得使勁推薦這家店。
溫蕭沒有興致回應,目光中時途抿著唇正和李江海怒目而視。
隻見他氣哼哼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馬褂,一臉尖酸:“不為什麼,就為這是我家太太師父的店,我想來就可以來,而李先生,最好還是先預約了再過來,免得跑空!”
喲,一看就是李江海舊情難忘的戲碼!
江太太一臉八卦,湊上前去:“小李啊,你看人家都結婚了,你也彆這麼盯著不放,日子嘛總能過下去的。”
李江海嗤笑一身,拍了拍自己大腿:“有的人就是心裡沒底,才會這樣把什麼都放嘴上,也能理解,畢竟我才是跟溫蕭談了兩年戀愛的人,這位時先生嘛……”他意味深長地停在此處。
作為話題核心當事人的溫蕭,聽到這裡,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分鬆動。
他是忘了寫過保證書給自己嗎?
但不及開口,時途三步兩步走到她麵前,伸手攬住她肩膀,往自己胸前一靠,透過胸腔,他沉沉的聲音在溫蕭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挖苦,又滿含著得意:“談過戀愛怎麼了?我才是和和她過一輩子的人,李先生有閒工夫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楊瑞成聽到爭吵聲,帶著一身廚房的油煙味,抓了根皮尺快步走過來:“丫頭,我來給江太太量尺寸,你和時途先回去。”
時途恭恭敬敬彎腰叫了聲師父,起身後蔑了李江海一眼,臉上滿是“看到嗎?我也喊師父”的表情。
溫蕭顧不上換衣服,披了件外套,上前把人一拉,往外努了努嘴。
時途冷哼一聲,又一次伸手攬住溫蕭的肩膀,做作地說:“老婆,我們回家。”接著扭頭示威一樣看了李江海一眼,強調道,“回我們自己家。”
室外空氣乾爽泠冽,溫蕭覺得自己腦子清醒下來。
時途還沒把手從她肩膀放下,因為離得太近,他聲音聽來格外低沉:“這件馬褂我今天穿對了嗎?”
她側過頭看了一眼,或許因為身材又瘦又高,馬褂被他穿出了一番瀟灑的味道,兩人之間湊得太近,和她被褥如出一轍的洗衣粉香味兜頭兜臉地纏上鼻尖,她乾巴巴地說:“挺好。”
時途察覺到她的僵硬,低下頭湊得更近:“他還在後麵看著我們。”然後把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看過五本言情小說的他總結出,頻繁的肢體接觸,可以極大提升兩人的親密度。
學霸篤信實踐出真知,他要身體力行來論證這個觀點。
李江海站在旗袍店門口,看路燈下兩個依偎在一起越走越遠的身影,遠遠傳來男人似乎在撒嬌問馬褂如何如何。
這才多久,連衣服都給人做了?
他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江太太拍了他一下,看著他注視的方向,好奇問道:“小李,這個溫小姐人漂亮又會賺錢,是個能撐門麵的,你怎麼當時沒好好把握啊?”
就剛剛這麼點功夫,在她手裡花了五百塊!
這話像一把刀插進了李江海的心,他臉色一白,嘴唇抖了抖:“她不願意跟我回Z市。”
提親當天被甩,說出來紮心般疼。
江太太的一雙綠豆眼梭巡著他陡然變化的臉色,憑他這句話便猜出了大概的走向,目光一閃:“不是你的,再多想也沒意思啦,都已經是彆人的老婆。”
這男人看來是個目光短淺的,不堪大用。
回到S大家屬院裡的家,兩個人各自想著自己心事,一時無言倒也沒覺得尷尬。
邵牧君沒在家,溫蕭猜到她怕自己尷尬,可殊不知這樣更顯刻意。
“媽怎麼不在家?”
“單位有事吧,沒留紙條說明沒回來過,我先做飯。”
時途脫下馬褂後穿上圍裙,摸進了廚房。
溫蕭不禁稀奇:“你還會做飯?”反正她是不會。
時途:“做飯跟做實驗差不多,設計好實驗條件和步驟,一步一步這麼下來,品控是可以保證的。”
他一絲不苟地淘米洗菜,看起來像是做慣了飯的人。
溫蕭過意不去:“我也來幫忙吧。”洗菜摘菜這些她也是會的。
時途搖頭:“你哪做過這些?放著我來就好。”
溫家寵女,不做家務,兒子糙養,粗活全包。
這順口溜如雷貫耳。
她回房換了衣服,拿著換下來的臟衣服問:“時途,洗衣機在哪裡?”
轟鳴的排風機聲音中,他指了指北陽台。
家屬院的房子在設計時良心十足,這套三居室居然配了三個陽台,朝北的這個便被邵牧君請人用鋼窗封了起來,用作工作陽台。
鋼窗密封性並不好,小風嗖嗖吹進來,她麵前的男式內褲隨風蕩漾,
畫麵太過衝擊,餘韻悠長,哪怕閉上眼都抹不掉這飄蕩的內褲,甚至職業病發作一眼能看出他褲頭腰圍28碼。
溫蕭突然意識到,從此自己的衣服就要跟他的在洗衣機裡水乳交融,你翻滾來我糾纏。
這他娘的……跟鑽他被窩相比,也不遑多讓的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