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溫寧並沒有立刻去打探消息,反倒是生火熬起了湯藥。
魏無羨一看到就蔫了,蹲在溫寧旁邊,左一個“好溫寧”右一個“溫寧最好了”,什麼好聽的話都說,就差把自己以身相許出去。
叫喚了半天,溫寧也不搭理他,權當沒聽見,自顧自的拿把小扇子蹲在土灶旁扇風。
笑話,跟在魏無羨身邊這麼多年,就是條狗也該知道這人什麼破德行了。
當年在亂葬崗,隻要溫情開始煎藥,他就要“好姐姐”“姐姐好”的叫上半日,銀針不掏出來絕對不喝藥,忒不要臉了。
藥熬了多長時間,魏無羨就叫喚了多長時間,等到溫寧把藥倒碗裡,魏無羨還在把頭甩開甩去,哼哼唧唧的叫喚。
“溫寧啊,我的好溫寧~~你看看我啊~”
溫寧聽了捧著藥乖乖照做,轉過身低頭看地上蹲著的魏無羨。
魏無羨突然起身把溫寧也按在地上,動作飛快,但溫寧捧著的藥一滴都沒有灑出來,藥味瘋狂的往魏無羨鼻腔裡鑽。
計劃失敗,魏無羨也不惱,這一路什麼法子都用了,但溫寧從不犯錯,溫寧隻是個無情的命令執行機器罷了。
“好溫寧,你想啊,你家公子我是不是因為長期鬱結於心才要喝藥的呀?”說完魏無羨朝著溫寧引誘一般點頭,目光灼灼的盯著溫寧看。
溫寧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然後又補充:“公子,不光如此,還有——”
“停,溫寧,點頭就夠了,那你再想啊,你家公子我既然是因為長期心情沉悶所致,那我們這一路走過來是不是散心啊,我是不是這個心情就好了呀?”
溫寧繼續點頭,“但是公子你偶爾想起來藍——”
溫寧又被捂嘴。
“不必多說彆的,人,難免有心情不好的時候,這不恰好證明我和常人一樣,對吧?既然我和常人沒什麼兩樣了,那我這個藥啊,是不是不用吃了?畢竟是藥三分毒,吃多了,不好。”
說完,魏無羨把放到嘴邊的藥往溫寧懷裡推去。
溫寧也不含糊,十分肯定的點頭,還配合著胡亂“嗯”了幾聲。
然後捧著藥又放到魏無羨嘴邊:“公子,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現在,該喝藥了。”
魏無羨聽了終於急了,佯裝生氣。
“溫寧,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軟硬不吃呢?我說我不喝藥了,那就是不喝了,你信不信你再多說話我直接把這碗摔了!”
溫寧聽魏無羨語氣重了,立刻唯唯諾諾,小聲說道:
“可是,藍二公子說,公子你在外麵,這藥需得日日喝,心情好些,就一日一碗,心情不好,鬱悶了,就一日兩碗,如果動用法術,就需得一日三碗藥……況且,況且這碗上藍二公子都是留了印記的,公子你一摔碗,藍二公子就要來把你帶回去……”
魏無羨聽完隻覺得自己要早逝了,盯著溫寧看了好半晌。
最後溫寧實在遭不住這眼神,試探著開口說:“我聽說,有一隊商人從姑蘇來,或許途徑此地,不知道會不會帶天子笑……”
“不必多言。”
魏無羨很乾脆利落的接過碗一飲而儘,眼神堅毅的看著溫寧:
“天子笑一事就有勞你了,務必帶來,我去喂驢。”
說完,魏無羨轉身就走。
溫寧趕緊起身:
“公子……”
“不必多言,就這麼定了。”
那驢剛喂過啊……
驢肥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每一頭肥驢的背後,都有一個勤奮的喂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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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從家裡乖乖呆了一整日,給小蘋果喂了四五次草,甚至把陳情都擦了幾遍。
一路上挖土掘墳的陳情,實在難以用嘴去吹。
終於,溫寧在魏無羨喝下最後一碗藥的時候,回來了。
魏無羨此時正把一顆蜜餞往嘴裡放,聽到動靜立刻起身迎上去。
“公子,弄清楚了。”
溫寧轉身關上門,就被魏無羨拉到桌子旁。
魏無羨甚至還幫他拉開椅子,然後把他扶到座位上。
溫寧:“……”
魏無羨到底是詭道的祖師爺,鬼物對他的恐懼早刻在了血肉裡,即使強大如鬼將軍溫寧,魏無羨也對他也有天然的壓製。
現在魏無羨突然來這樣一遭,溫寧就傻愣愣的不敢開口了。
“溫情的事,先不著急,天子笑,阿不,商隊的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