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抱怨說:我去給他做飯,做好端給他吃,他嫌濃了,不好吃(腫瘤長在臉上,開刀部分在臉部),我媽想想,也是,於是,重做,結果,嫌稀了,我媽看在他生病的份上,第三次,我媽不伺候了,誰愛來誰來。。。。。。
說了好多,就是不見她,久病床前無孝子,但是她不在,於是,家裡人心有不滿。
不久之後,我放假回家了。於是在假期的某一天,她爸到我家說,他要到醫院去光療,需要人陪,所以她叔叔的女婿去了。於是:
他自己有女婿,乾嘛不找自己女婿呀,要找彆人的。他的女婿有事,彆人都是沒事乾的呀!
這樣的女兒要她有什麼用,難怪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呀,都是賠錢貨,都是替彆人養的孩子。。。。
這樣的話,連續不斷,不知道對於她來說,娘家還算不算避風港,她還有沒有臉回家來,對於自己的親身父親,她是如何做到不聞不問的,不管是聽到的,還是真實體驗到的,我不喜歡她,她真的做到好過分呀,我不知道為什麼最後的最後,她會是現在的樣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事需要她拋棄養育她這麼多年的父親!因為不理解,所以我無法原諒。
如果事情隻是這樣,這隻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在拋夫棄子之後再次拋棄了父親的故事。如果在意的話,也許會發現,上麵說的她的一切隻是“據說”,“據說”是他人說,而我這次聽見了她媽的說法,畢竟,這是與她生活圈交集較多的人。
她媽媽的大概意思是這樣:
“她已經為了我們沒了一個家,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一個家,你還想她連這個也沒了嗎?(我心想,怎麼可能,我們怎麼會這麼想,再說哪有那麼嚴重的事?)她爸生病,她已經拿出來一萬了,那錢又不是她自己,她在家帶孩子沒工作,哪來的錢呀?那都是她公公婆婆的錢,又不是她的,你還想讓她怎麼辦?她拿不出來那麼多錢還能怎麼辦?當初就是因為錢才導致她與那家關係越來越差的,你以為我不想讓她好好過日子嗎,如果不想,那個孩子我早讓她給打掉了。”
我說: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在家你不知道,她當初相親那麼多次,為什麼沒有成功,不就是因為有人說,我家裡窮,說我嫁女兒就是等彩禮錢蓋房子,怕我獅子大開口,最後一個一個散了。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她以前那個婆婆天天跟防賊似得,就怕她把錢給娘家人,每一次回娘家都陰陽怪氣,可偏偏她那個前夫耳根子軟,一次又一次地聽他媽媽說,他也就信了,枕邊人天天也覺得你是賊,你氣不氣?(我心想,何止氣呀,他要這樣,我不和他過了。不和他過了,這想法一冒出來,我就知道不好了)最後你知道,他都乾了啥?”
我問:“他做了什麼?”
“他呀,防的特徹底,就是出門買東西,你需要買十塊錢的蘋果,那他就給你十塊錢,多一毛都沒有。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希望他們能好好過日子的呀!”
我氣憤地說:“他怎麼可以這樣,他,他,他,,,,”
我能說出什麼呢,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讓一個滿懷希望嫁為人妻的女孩,最後,狠下心拋棄十月懷胎的兒子就這樣不管不顧地離開呢?隻是因為害怕她拿錢回去救濟娘家,我不管她到底有沒有拿錢會娘家,可是就算拿了,那又怎樣?作為一個出嫁的女兒就不能幫助娘家人嗎?作為一個男人,為什麼連這點胸襟都沒有?你有什麼資格要求一個女孩子與你組成一個家,卻要她放棄自己原來的家?我不禁在想,都說人人平等,女孩子的確享受到以前所沒有的權利,世間給女孩子多少“特權”,就對她們多殘忍!都說女子家庭地位越來越高,可你想想,如果不是男子的寵溺,女子可以這樣嗎?說到底女子依舊依附男子活,除非她掌握經濟基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一點也不假。
因為一個家而丟下另一個家,這是何其的悲哀!我不敢想象她在那一年裡究竟學會了什麼!
“但是,現在的這個丈夫,我沒管她們是怎麼認識甚至是婚姻,我隻是知道,我的女兒很幸福,她和我說了一件事,就是有一天她出去玩,不小心忘記了時間,回家晚了,但是回到家他沒有生氣什麼的,隻是問了我為什麼那麼晚了,我說了理由,然後就好了。那一刻,我覺得我是可以有自己生活空間的人,不是個隻是個在家做飯帶孩子的人。現在孩子三歲了,她出去找工作,儘管她丈夫認為沒必要,因為他認為自己有能力養活她,可是她還是堅持,同樣,他同意了。你們都說我生的這個女兒是白眼狼,可是她嫁出去了,她有屬於自己的家,她有對那個家的責任與義務,我沒讓她和我們一點關係,她父親出事了,在她的能力之下,她已經儘力了。你們都說她父親在醫院需要人看護,可是他隻是住院,不是昏迷,就算她來看護陪他,可是她那個家怎麼辦呀?她爸爸不是昏迷,為什麼總是讓彆人看著他呀?
你知道她爸爸自生病以來回到家,我一晚上做八次飯給他,可是他總是不滿意,他隻是在臉上開刀,根本不影響日常生活,我做飯總是這樣,不滿意他自己做就是,可是他天天發脾氣,理由千奇百怪,我娘倆狠心,他天天不是罵人就是亂發脾氣,我有說什麼嘛,那天,她奶奶說我們在家大吃大喝,不管在醫院的他,可你知道嗎?那些東西是我做給他吃的,可他嫌棄,我總不能丟了吧,我留下自己吃有錯嗎?她奶奶竟然專門來揭鍋看,那不是欺負人是什麼?就算是大吃大喝,我們難不成因為她爸生病,我們就不過日子了吧?你們家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都說我們虐待她爸,你可知我們過的又是什麼日子,難不成就因為我們不比你們會說,我隻是希望我的女兒過得幸福,有什麼錯?她已經離過一次婚,不可能再次離婚呢!我不希望她太關注我們,我隻希望她把她那個日子好好過下去就行。”
該說的故事就此結束,隻是我的事卻沒有結束。這個故事從我聽過她媽媽的見解之後,我一直有一個衝動,想說一些話,從最初的開始我覺得她狠,對孩子的狠,尤其在聽說那個孩子長得好看可是因為沒有媽媽而有點臟臟的,在後來聽說她對她那個十歲的女兒特彆好的時候我依舊為那個小男孩子恨,在後來聽說她不去探望她的父親,我就覺得她怎麼可以這樣,那是她的爸爸呀,她怎麼可以不去呀,一說起她我就恨得牙癢癢,那個時候她就是自私,狠心,白眼狼等詞的象征。
可是,我聽了他媽媽的話,我突然就有這樣一種感覺,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新嫁娘渴望著創建一個新家庭,同時,她對自己原來的家充滿不舍,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讓她在兩者選其一,於是,她掙紮,平衡,終於在某一天心理崩潰,可是她爬起來了,她沒有選擇恨,轉身離開,淡淡遺忘,重新開始。但是她知道什麼是婚姻家庭的“坑”,於是她儘量避開,找一份工作,讓自己不僅僅隻是“依附”,就算不能完完全全地經濟獨立,她不再希望在兩者平衡,她選擇了她的中心在她現有的家,因為隻有媽媽才會無條件地包容。儘自己的力去做該做的事,維持自己現有的生活,儘管背負著無數的爭議,她隻想有個簡單的家。
都是二婚的他們,經曆了“痛”,於是都懂得“傷”,所以他們幸福。突然想起《致青春》裡這樣一句話:“林靜之於施潔,就像陳孝正之於鄭微,總有一天,她的阿正也會另一個微微的林靜。或許每個女人年輕的時候都曾遇見過她的陳孝正,然後才會找到林靜;而每一個男人都曾是陳孝正,當他成熟,就變成了林靜。”我們慶幸是他們是彼此的林靜。
以前經常聽到這樣一句話:“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救哪一個?”都是這是無解的命題,可是世人偏偏總是在兩者之間掙紮,明明是兩者共存的,這不是互斥命題,不是嗎?每每出現這樣問題都是因為女子胡攪蠻纏,或是不夠大度。如今,仍是這樣的命題,婆家與娘家,你更偏愛哪一個?又是對女人來做的選擇題,可能你們會以為我的想法極端呢,可我記得過年時,網上有這麼的論題:“過年是會女方家還是男方家?”,這也是一種表現,不是嗎?世間對女子有多寬容,就有多殘忍!他們給了女子太多的權利,撒嬌,耍賴,胡攪蠻纏,任性,可是在以後他們剝奪女孩子該有的“自由”,女子的世界不是那一室三廳,也不是全是柴米油鹽,這樣的命題不該有女子來選,如果真有婆媳問題,如果男子認定女子為妻,且態度堅定,女子不會過分胡攪蠻纏,同樣婆婆也不會過分為難,同樣,認定母親的不可或缺,她們彼此就算有矛盾,也不會影響日常生活的。我想起媽媽的話:”在婆家,你過得幸不幸福,隻依賴你丈夫愛不愛你,如果愛你,什麼問題都不再是大問題“。
當聽說因為害怕總是給娘家寄錢而導致關係不和諧的,那時候我第一想法就是:”我將來我必須要有工作,自己賺錢養活我爸媽,絕不會讓他們有話編排我“。可是想想,從一開始我自己就這樣計較,那還是存了一家人好好過日子的心嗎?所有的矛盾不就在於不走心,不就是那種走不到像一家人的違和感造成的矛盾嗎?如果一開始我們都存了這樣計較,算計著的心過日子,那不是還是輸了嗎?人心隔肚皮,因為是一家人的血脈相連,沒了那層“肚皮”,都算計著,是不是都嫌”肚皮“不夠厚嗎?
其實,生活挺簡單的,我和你好好過,你試著接受我的,我試著善待你的。可偏偏人心不足呀!
是呀!人心不足。我們總是走走就忘記的初衷,到後來我們總是說:“我想和他好好的,為什麼我們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呢?”世間萬物,獨算不透人心!
因為人心,我們將事物矛盾化,最終變成矛刺入自身的身體,可我處於食物鏈頂端,我們會自舔舐傷口,然後,反反複複,最後獨留一身傷痕!
我喜歡一句話:
某階段你因某人養成了很多不會有的習慣,很久之後發現你做那些並不是為了在一起,其實也是為了你自己。曾經青春裡發光的人有天變成路人甲,你才明白你念念不忘的是曾經的自己。偶然重逢像是上帝開的善意玩笑,一樣的人拚不出一樣的感覺,你就該重新啟程,為了接下來遇到的人,更為了自己。—— 盧思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