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驟停,一雙腳停在知白身旁,陸壓彎妖尊腰緩緩抱起滿身泥濘知白,路過結界時稍有停頓,眉目微蹙。
那一襲紅白衣衫少年隔著結界擔憂的望著知白,問道:
“他,怎麼樣了?”
因第一次開口說話,少年的的語調有些彆扭,但好在陸壓聽清了。
陸壓輕歎道:
“不太好,天道應給你的雷劫非同一般,知白他受了很重的傷。”
那少年的眼中霎時浮現紅意,掌中驀然靈力肆虐,結界瞬間就被轟的粉碎。
少年近到知白身前,顫顫巍巍的手探向知白的眉目,鼻尖,停在唇角處。
陸壓又皺了皺眉,垂目掐指欲算一算這少年的命盤,片刻後,陸壓正色道:
“我料的不錯,你才是那個以身證道的人。”
少年:“什麼?”
陸壓自圓其說:
“我當初隻算到同安和有些關聯,原來,竟是這樣的關聯。”
陸壓掐指的手募然一頓,突然神情複雜的細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喃喃道:
“是我眼神不好?我沒看錯,你是個少年郎吧?”
眼前的人看起來很是不靠譜,少年此時心急如焚:
“如何能救他?”
陸壓這才察覺到身為長輩的他有些失態,連忙端正神色,找補道:
“咳咳,無妨,傷雖然重了些,卻也死不了,我自會救他。”
少年態度堅定:“我要跟著。”
陸壓搖頭:
“你體內三屍聚集,出去隻會禍害世間,你若是想出去就好好修煉,待你斬儘三屍後,萬年後你自有機會來……”
後麵的話陸壓說的有些許揶揄:
“來尋知白。”
少年瞬間心落穀底,冷聲道:
“世間,與我何乾。”
陸壓也難得正經:“那知白與你有何乾係?”
少年一愣,冷意凍結眼底,心裡仍有不甘:
“這是他的意思?”
陸壓想了想,煞有其事的一點頭:“是他的意思。”
少年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而後轉為死灰,哽咽道:
“萬年,我會忘了他的。”
陸壓遲疑良久,瞧了瞧眼前的少年,又望了望懷中的寶貝徒弟,到底沒忍心,一道靈印打入梅雲司額間。
“罷了,今日我便賜你一道機緣,將這段記憶刻入你腦中,隻是萬年之後你到底還能記的多少,就全看你的造化。”
雷雲散去,地上的水彙成了一條條小溪聚在一起向遠方流去,墜入崖下的那一刻撞上了亙在其中的巨石,激起驚濤駭浪,似是想要在臨走前再瞧一眼那白衣相間的少年。
場景一轉,是知白被陸壓送到神農府上養傷,睜眼時看到神農一張老態橫生的臉:
“醒了?”
知白揉了揉仍舊眩暈的頭:“我怎麼了?”
神農:“你被雷劈了?”
知白揉頭的手一頓:“好端端的我怎麼會被雷劈?”
神農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說道:
“沒什麼,你倒黴而已,起來,你師父派你來幫我打雜,若是沒什麼事,就幫我一起把園子裡的幾畝薄田翻新一下。”
知白聞言立刻虛弱的摔回床上,虛弱的開口:
“我覺得劈我的雷應該很厲害,我可能還沒好利索,不能給你翻新薄田。”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站在垂水泉的看到整個事情始末的碧落神君,他先是雙目緊瞪瞠目結舌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道:
“剛剛的那少年,是梅元君吧?”
修世笙也是十分吃驚,但表現的還算鎮定:
“看來是的。”
碧落:
“乖乖,這也屬於養成係吧?”
修世笙:“……”
似乎有道理,梅雲司,確是知白養大的!
清陽曜靈,和風容與。
梅雲司怎麼也沒想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雪白的緞子袍被淩亂不堪的搭在枝茬上,此時他正半靠著自己的本體,雙腿微屈,雙手半搭半依在知白的肩頭。
潮濕的眼睫半闔著,上齒輕咬著下唇,時不時發出兩聲旖旎的低昵,眸光離散找不到焦距,偏頭就能看到知白那雙骨節分明的雙手,或者,不偏頭也能看到。
因梅雲司的本體就在身後,受本體牽引,周圍的方寸之地的場景他都可以一覽無遺,潺潺的流水從崖邊一躍而
下。
兩旁的一竹一樹正被微風拂的微微顫動,還有正跪坐於他雙腿之間的玉竹,知白那副嘴角上揚專心致誌的模樣讓梅雲司很是意亂情迷。
某一時刻,梅雲司半搭在知白肩上的手忽然握緊,片刻後垂落而下握住了知白的手臂,眼尾殘留著情·欲的痕跡,知白輕笑出聲,變出個手帕擦了擦手。
梅雲司很有禮尚往來的想法,正欲付出行動換個位置,卻被知白攔腰抱起:
“乖,彆動!”
知白就這麼抱著梅雲司向不遠處的河流走去,水位由淺及深,知白體貼的將梅雲司放在一塊隱沒在水中的石頭上,低頭輕咬了一下梅雲司鎖骨,此時水位正合宜。
知白眉眼含笑:
“這兩本體杵在這,視覺衝擊力太大,是不是影響我發揮了?”
梅雲司嗓音沙啞,帶著說不出的韻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