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對他在這一方麵難得的急切,墨黎卻自始至終沒有回應。
在墨黎眼中,慕隨遷他,總要自己獨自一人成長。
少時,墨黎跟隨爹爹娘親途經苗疆,父親將他留在軍中,他就一直以為,那隻是他們一家出次遠門。
是父親煩他一直打擾自己和母親相處。
直到後來,皇叔和皇嬸一同戰死,留下尚且年幼的的慕隨遷時,他才似乎明白了一點。
帶著皇叔的聖旨,回到京都後,皇姑姑告訴他,藥穀出事了的時候,他幾乎想馬不停蹄的就往回趕。
但世事弄人,人活一世,總要有選擇和退讓,就像父母選擇和藥穀的大家一起,皇叔,皇嬸選擇為了國家的大義戰死,皇姑姑年歲漸長,也同樣選擇為了他們,獨自站出,於朝堂上,與群臣唇槍舌劍。
所有人都有自己這一生,該做的事,該到的位置,該說的話,到了如今,當墨黎也走上與長輩們同樣的那條道路時,他隻希望至少慕隨遷能從中超脫出來。
知道他一直向往自由,所以墨黎也希望他不要多事,不用卷進這權力的中心,逍遙自在,才是他這一生該做的事。
“科舉已然結束,先生要入仕,就要有一個正當理由。”
“朕今早收到宜州暗衛發來的密信,宜州突發水災,伴隨瘟疫,此事連綿二月不止,戶部下發的銀兩,卻並未落實到宜州百姓的身上。”
“先生可知,該如何做了?”
話落,以這天下為局,從這一步起,墨黎已經鋪下了開局的第一步。
見狀,蘭亭聞言略微後退一步,麵上恭敬一禮道“謹遵聖諭,必不負使命。”
……
出了內宮,乘來時的馬車回府後,蘭亭就趕忙開始收拾起了行囊。
蘭亭不是官員,此去宜州,不是帶著皇帝的旨意,一無隨從,二無金銀,三無聖意,除了蘭亭自己以外,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一點保障。
麵對宜州官員是否貪汙了賑災的銀兩,蘭亭不能光明正大的進行查探,就隻能偽裝成一名偶然路過的遊醫,或深受其害的流民。
混入其中,一麵研究救治疫病的方法,一麵探查民情了。
所幸的是,宜州雖遠,但在零陵書院中,先生曾經的一位故交,老家就在柳州,柳州就在宜州隔壁,路程相差不遠。
先生的那位故交,蘭亭也是識得的,前柳州禦史,柳明襄,自三年前辭官返鄉,如今也是許久不見了。
此次,蘭亭隻需以代師探望的名義前去,途中正好經過宜州,見宜州生疫,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中,於心不忍。
正好自身,略通醫術,便想著留下,略儘一些綿薄之力。
這樣的說法,也正好足夠糊弄京都中那些不安分的世家貴族了。
思此,蘭亭已經將手中的包袱打上了最後一個結。
“但願此行,一切順遂吧。”
“先生放心,我已經打理好了一切,明日便和先生一道出發。”
聞言,蘭亭回身,便看到慕隨遷正好從外麵推門而入。
自從皇宮回來後,他思索了良久,也明白了墨黎的意思。
隻不過從來向往自由的他也打心底裡清楚,有些人,有些事,遠比自由更重要。
不過當下蘭亭見狀,則是微微蹙起眉頭“你要與我同去?”
慕隨遷“自然,先生是我帶進府中的,我自當與先生同進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