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掃視地麵,剛剛還處於昏死狀態,被楊小夏輕易捆成粽子的祁聞秋,此刻也默默的坐了起來。
幾個抬手間,竟輕易的掙脫了楊小夏費力打上的繩索,站起揉了揉發紅的手腕,抬眼直視前方,看這樣子,哪有半分中了迷香的模樣。
見此情景,楊小夏好歹也是自小便浪跡江湖的種子選手,腦海中立馬就反應過來,對方原是自始至終皆在儘力配合,為自己編織出一場好戲。
心中暗暗嘀咕道“該死,真是大意了。”
但不過片刻,臉上便卸去了一開始的震驚,就好似突然間想通了什麼,整個人像鬆了一口氣般,笑了起來。
出口的話語中,也帶著少年特有的不著調,似是一個尋常人家調皮犯錯的小孩,被逮住了犯案現場時,那般無辜道“栽了栽了,我認輸,身後這位公子,你看,我本也沒想傷你們性命,不如,你先放過我?”
“或者至少把放在我脖子上的那東西拿下去,怪隔應人的。”
聞言,蘭亭自然也是沒有放下抵在楊小夏脖梗處的銀針,反而是更進一步道“為什麼呢?”
楊小夏疑惑道“什麼為什麼?”
蘭亭“白日裡,你突然出現在官道上,攔停了我們的馬車,剛剛,你又趁著我們所有人沒有防備之時,對我們暗中下藥,趁火打劫,現在,主動權不在你手上的時候,你又要求我放過你?總要給我們一個理由吧。”
演戲總要演的全麵,蘭亭和祁聞秋兩人一開始商量的計劃,原本還想著,是否需要放長線釣大魚。
楊小夏要真是泗水那邊派出來的探子,秘密潛伏在幾人中間,那必定會率先取得兩人的信任,而在這樣假設的前提下,今晚,就注定會是個平安夜。
可事實上來說,楊小夏當著幾人的麵動手了,還在他認知中,蘭亭幾人已經被迷暈,局勢可以任憑他為所欲為的情況下,僅僅隻是劫財,卻沒撕票。
嘀嘀咕咕中,嘴裡還偶爾念叨兩句,宜州危險,最好不要進去之類的話語,就單從這一點看,至少說明他心眼不壞,隻是蘭亭心中暫時還是沒有要輕易放走他的打算。
不過蘭亭這話一出,便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對方再次開口時,語氣中,明顯帶上了幾分委屈。
“明明是你們故意的,怎麼還反而來怪我,哼~技不如人,那就江湖規矩,我懂的。”
話落,楊小夏還在自己內心掙紮了一會,過了好半晌,再次抬頭時,滿臉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道“說吧,你們要我乾嘛?”
“事先說好啊,我不會武功,殺人越貨這種事,乾不了,還有啊,醫術也隻有三腳貓功夫,救不了人,哦,我忘了,可能還不如我身後這位哪銀針抵著人家死穴的公子,還有還有,那些當官的,沒一個好人,但凡和他們沾邊的,一律免談啊,還有……”
眼見著蘭亭和祁聞秋兩人都還未開口,楊小夏便自顧自的絮絮叨叨了好些時候,一開口更是這不行,那不可以的,諸多教條。
聽的身旁兩人隻覺無奈,隻等他自己講到口乾舌燥,終於停了下來,蘭亭這才開口道“小弟弟,你放心,殺人放火的事,我們也做不出來,更不會假手他人,隻是聽你方才所言,宜州似乎是出了點什麼事情,你能仔細跟我們講講嗎。”
祁聞秋“還有剛剛,你似乎對一些朝廷官員,頗有成見,我能知道,是為什麼嗎?”
話落,不知為何,在楊小夏聽完蘭亭的問題時,整個人還未表現出絲毫不妥,但在又聽到下一個問題時,突兀的表現出了一絲戒備。
楊小夏“你問這個乾什麼?你們幾個,不會是朝廷的走狗吧。”
說著還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所及的祁聞秋,繼續道“難怪看著這麼有錢,果然不是什麼好人,虧的長的人五人六的,實際卻是個黑心肝,豬狗不如的畜牲。”
祁聞秋這還沒講幾句話,便忽然被罵,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皺著眉頭站在一旁,心中也不知,該不該出言解釋。
便見蘭亭忽然放下了抵在對方脖頸處的銀針,轉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紮入了另一個穴道。
做完這一切後,又迎著祁聞秋那略帶驚訝和無奈的目光中,如無事發生一般的甩了甩一直舉著的手,語氣平常道“沒事,就是拿久了銀針,手酸了。”
而另一旁,楊小夏本在感受到危機解除後,下意識的就要有所動作,結果蘭亭的下一針,便直接令他整個人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當下便被氣的有口難言,隻道“難道你也要站在他們那邊,你也是個醫者,醫者,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就從你出針的這種速度來看,你的醫術不凡吧?你這樣做,對得起領你進門的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