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陣風起,風聲陣陣將記憶一路吹著,眨眼間就吹回了十年後。
吳羨好的藥水正好輸完,人還在昏睡,護士來拔針時簡單交代了兩句:“你是病人的男朋友吧?以後彆讓你女朋友這麼操勞了,多注意休息。”
傅舟野不否認,他緊緊抱住懷中的吳羨好:“謝謝提醒,不會再有下一次。”
許璿開車送他們到了傅舟野的私人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目送他抱人下了車,挑眉道:“行了,我就不當你倆電燈泡了,走了啊。”
傅舟野沒反駁,抱著吳羨好徑直上了電梯,到了家,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房間的大床上後,剛要抽身離開,手被人從身後一拉,下一秒毫不設防的他被人用力拉到了床上,躺在了她的身旁。
傅舟野砰砰砰亂跳的心臟聲,蓋過了突如其來倒在床上的驚嚇感。吳羨好還在熟睡,腦袋卻不自覺往他懷裡鑽。
傅舟野已經很多年沒有抱過她,麵對吳羨好這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他身體僵/硬/的像塊牆。
他一動不敢動她,隻敢小幅度地揉了揉發酸的手臂。
他輕咳一聲,聲控關上了燈。
漆黑一片的房間,他看不清她的臉,但卻能清晰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
莫名讓他很心安。
可傅舟野搞不懂她。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執迷於賺錢,明明上次她低血糖暈倒了一次之後,他給她的工資就多加了一些,這些錢還不夠她花嗎?
黑暗中,他聲音低沉沙啞:“阿羨,我們之間到底存在什麼誤會,讓你情願分手也始終不肯說?還是說,你現在拚了命掙錢,也跟這個誤會有關?”
“阿羨。”他背對著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自嘲地笑了笑:“說起來那時我少年心氣重,你說分手我竟然真的同意。全然不顧你心情如何,我真該死。”
“阿羨,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你。就算我們之間再隔著千重萬重的誤會,再困難重重,甚至你還跟從前一樣,不肯解釋誤會,也沒關係。我絕不會輕易鬆開你的手了。”
吳羨好在他懷裡找到一處最溫暖的地方,鑽進去靠著熟睡過去,完全沒聽見他的自言自語。
更不知道他半夜鼓足勇氣,在她額頭上落下的一個晚安吻。
吳羨好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夕陽西下時。
她一睜眼看見的是傅舟野咫尺遠近的那張臉。
白皙清雋,猶如漫畫裡走出來的人。
等等,我不是在送外賣嗎?送完最後一單,好像看見了傅舟野…可為什麼我跟傅舟野睡在一張床上?
可他這張臉,離得這麼近,用死亡角度去看他,怎麼都這麼帥啊。
吳羨好花癡地咽了咽口水,身體很誠實地伸手過去,想要摸他的臉。
傅舟野正好在這時候睜開了雙眼,身體很自然地往前移了移。下一秒,他的唇就和她伸過來的手相碰。
他吻到了她的手。
吳羨好雙眸瞪大,連忙縮回了手:“傅舟野,你…你親到我了。”
她還是跟從前一樣直接,說什麼說什麼。
傅舟野笑笑,抬眼看她:“那你想我對你負責嗎?”
欠下的一百萬已經存夠了,吳羨好對他隻剩下一個顧慮:“傅舟野,你媽媽最近在家嗎?”
隻需要把這一百萬還給他媽媽,她在他麵前就毫無顧慮了。
傅舟野:“怎麼,你是想要我跟你結婚見家長的那種負責?”
傅舟野一改之前作為上司的淡漠,似乎又恢複到少年時總是愛打趣她的模樣,好像她們並未分手,好像這七年隻是七天。
他們依舊是那對無憂無慮,眼裡隻有彼此的愛侶。
“也不是不可以。我媽下個月會過來參加個宴會,到時我帶你去見她。”
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晨腔有些失控,卻意外跟磁性。
“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一個月幾萬的工資才夠你花?”
吳羨好大腦裡閃過一個可能,她詫異地抬頭:“什麼就一個月幾萬?你要…包養我?”
傅舟野沒忍住輕聲笑了笑:“那種結了婚還不務正業的主才會在外麵包養小三情婦。我一沒結婚,二沒女朋友,談不上包養。更何況——”
他腦袋後移,目光去找尋她的:“你對我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那兩個詞組挨上邊的。”
你隻會是我的女朋友,以及未來的妻子。
他那雙如海底深處深邃的眸子,此刻亮若星辰。
吳羨好的大腦宕機一秒,“那我跟什麼挨上邊?”
她說話時,眨巴著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