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眾人起哄,爆發出“哦~”地一聲。
又有另一個稍豐腴的女子不滿了:“憑什麼你買啊,我可以出雙倍的價格。”
旁邊還有人喊道:“那我可以五倍。”
眾人此起彼伏的正起著哄,有一滿臉肥肉的男子卻在人群裡拿著一張畫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季雲間。
宿莽剛擠進人群裡,一眼便看到了那紙上畫著一個男人,再細一看,不赫然就是季雲間嗎?!可那是張懸賞令!!!而且是身價極高的懸賞令,更主要的是頒布懸賞令的是渚空城,上頭更是蓋著祝適小城主的私印。
拿畫的男子手指在季雲間和畫像之間反複橫跳,結結巴巴剛說上一句:“你們看……看像不……像……”
顯然寒山老道也看到了,他擠開人群,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將男子手中的畫像拍在地上,還順便踩上兩腳,對那個賣貨的小姑娘說:“你帶我們去你家看看,得是好貨才要,不然不要的,”然後又回頭對鬨哄哄,因為競價差點打起來的人群大聲道:“彆喊了彆喊了,你們再有錢,也比不上這位公子,他可是君字商號的主人。”說罷,老道熟撚的拽起季雲間腰間墜著的一塊白玉牌,上麵雕著一隻翱翔的火鳳,隱約組成一個安字。
寒山老道特意將玉牌往那男子眼前遞了遞,這才裝著剛發現的樣子“哎喲”一聲:“對不住,這畫是誰的?是我撞掉的嗎?”他又從季雲間腰間扣出兩塊銀子,朝準備發怒的男子道:“賠您,賠您。我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也不知夠不夠,不夠您就說。”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從榜上撕下來的通緝令,哪裡是什麼值錢的畫像。
但是先不說男子能不能拿下季雲間,就算拿下了,渚空城會不會兌現承諾給他大把賞金也是個問題,畢竟最近渚空城的風評可不太好。
男子拿過寒山老道手上立刻就能賺到的銀子,抖了抖臉上的肥肉表示謝意,轉身就走,生怕寒山老道後悔。
圍觀的眾人見了白玉牌更是噤聲不語,剛剛喊價的那幾個女子又暗暗瞟了幾眼季雲間,臉蛋更紅了,卻再沒人吱聲。
賣扇子的小姑娘再三確認三人真的要去她家看貨,樂得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跑到前麵帶路。
宿莽找了個時機趁季雲間不備,悄悄拉了寒山老道在後麵慢慢走,問:“他真是君字商號的主人?”
君字商號是玄門最大、分店最多、店麵種類最全的商號。
傳言其背後靠山是神出鬼沒的天地靈居。而老板君安是個計出萬全、長袖善舞的同時卻風流成性、恣意妄為的人。此人雖修為低下,但常年帶著一個高手為她保駕護航。那絕世高手對她忠心耿耿,經常助紂為虐。隻要是被君安老板看中的人,高手必定會兢兢業業將其送到老板床上,即使對方不願意,也會砸錢砸到人家願意。
君安掌控著玄門大量的古籍、密法和高階法器,更是有一幫精巧絕倫的工匠,無論是麵對普通百姓還是玄門中人,她都能做到麵麵俱到,隻要價錢到位,她能滿足任何人的任何需求。
老道聞言撇撇嘴:“當然不是。天下人都知君字商號是君安的,而君安是個女的。”
“那君安不是最好男扮女裝嗎?”宿莽一臉純潔。
“……這還真不好說,要不你去試試他?”老道笑得一臉猥瑣。
宿莽看著季雲間的背影,總覺得越看越不對勁,那背影清瘦,腰細腿長,青絲挽個髻,插支女簪,說是女冠絕不違和。
三人沒想到,小姑娘的家著實挺遠,才走了半天的功夫,老道又嚷嚷著累死了,累死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又不知所措地搓著手,一張黝黑的臉憋得通紅。
季雲間在君字商號裡取了一輛馬車外加兩匹馬,即使這樣幾人還是跑了整三天才到。
是天淩台邊境的一個小漁村,叫青州府。一路上閒聊下來也知道小姑娘叫小禤,祖輩靠海吃海。
老道問小禤:“你不說等你兩天就行嗎?我們這馬車可都跑了三天。”
小姑娘嘿嘿一笑,黝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說:“我水性好,我家在下遊,我順著水流遊回家,不過一天一夜功夫。取了東西,再架著船回城,順風的話,兩天一夜也夠了。”
老道咂舌:“在水裡漂一天?怕是要褪層皮吧?”
再打量小禤家裡,可謂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泥糊的牆上留了三個洞,就是兩個窗戶和門。牆上掛著兩個蓑笠,地上立著一塊大石頭和一垛草。估計石頭是桌,草是床。因為石頭上放著缺口的泥碗,而草垛裡爬出一個臟兮兮的短發小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