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間接觸的人少之又少,君安的背影總讓他忍不住去看,那股氣勢感覺莫名熟悉。
三人是真正地趕路。遇到君子商號的客棧或者馬場果斷換馬,路遇大雨也不停歇。
君安法力不濟,知非斷斷續續給她輸一點,護住她身體,順便幫她治療因長時間騎馬的擦傷和疲憊。
幾天後君安好不容易喊休息片刻。
她不曾辟穀,光靠知非的法力吊著也不是個事,必須吃點五穀雜糧。知非去附近人家買來一些吃食,三人圍坐在一個石頭旁分。
君安對季雲間抱歉地一笑:“我和知非習慣了這樣出行,若你有不習慣的地方,希望能忍一忍。”
季雲間點了點頭:“還好。”
君安道:“也對,比起你的受到的非人遭遇,這算得了什麼。”
知非將自己一大半的食物撥給君安:“小姐,不要太著急,我們已經找到鮫人,蜃女也不會遠了。”
君安見到自己碗裡砌得老高的食物,也沒推辭:“可是我們花了兩百年才找到一隻鮫人。”
被用隻這個量詞的鮫人問道:“你們為什麼非要找南海遺珠?”
君安吃飯的速度很快:“你不是知道嗎?”
“節南山的白茲幫寒山老道重塑了金丹,為什麼不帶你弟弟去試試?”
君安看了季雲間一眼:“我要的不是重塑,是換丹。經脈的連接,法力的流通,甚至原本的道行,一點都不差地換丹。白茲神尊的確道行高深可通天,但在丹藥治療這一條上,悲千古更甚一籌。”
“你找過白茲了?”
君安避而不答,隻含笑問季雲間:“寒山老道現在法力如何?”
季雲間啃了一口粗麵饅頭,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再言語。
期間偶有路人好奇地打量他們幾眼,季雲間立刻將風帽戴上,遮住大半張臉。
君安見了好笑:“你是在害怕那張通緝令嗎?還是介意那些流言蜚語?”
季雲間沒理她。
君安又扒拉幾大口飯食:“後者我一介女子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至於前者,有知非在,誰都近不了你的身。”
知非在一旁點頭。
君安又道:“就算你被送到渚空城,那裡也是我的地盤,加上你還是我的人,怎麼可能出事。”
季雲間被嗆了一下。
君安也咳了幾聲:“我的意思是,傳言裡你是我的人,實際上以我倆的合作關係也不可能讓你出事。”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倆人都感到麵頰微紅,再聯想到那些流言,更是都如煮熟的蝦子般又紅又燙。
幾人又疾行了幾天,終於來到東海的一個碼頭。
知非買了一艘小木船,又買了點乾糧帶上,一巴掌拍在水麵,小船如離弦之箭一般躥了出去。
君安還在催:“再快一點兒,我們來時已花了六天,去時還得六天,隻剩八天,我不希望在尋島上花費太多時間。”
知非點頭,隨即一陣狂風襲來,空氣飛掠過去,季雲間雙耳短暫地捕捉到腳下的船破空之聲。船行速度之快令他的鼻子來不及抓住一點空氣吸進肺裡。
就這麼在漫無邊際的海裡行了許久,船速突兀地慢了下來。
知非警覺道:“小姐,有東西。”
一大群魚兒將他們的船底團團圍住,劈裡啪啦不停地從水麵躥出來。水流隨著大群魚兒的遊動越轉越快,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包圍住了小木船。
三人背靠背站在飛快旋轉的小木船中間,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一個寬大的灰綠魚鰭搭在了船舷上,緊接著,一個布滿了海草的腦袋露了出來。
知非反應迅速,拔出腰間軟劍刺過去。
那東西相當靈敏,往後一躍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甩落海草,露出一個奇醜無比的長滿疙瘩的魚身魚尾,躥回海水裡。
君安被醜得心驚肉跳,問季雲間:“你親戚?這長相差彆也太大了!”
季雲間居然認真思索了一下,答:“不認識。”
話畢,小船巨大地顛簸了一下,三人齊齊沒站穩,噗通一聲全掉進了海裡。
知非不會鳧水,但她法力高強,她的軟劍在落水的瞬間將她拉離水麵,待她回頭去看時,隻見到水麵上蔓延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失去了君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