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樓 但她的身體、丹田均空空如也……(1 / 2)

四人生平記錄帖 黃嘉樹 3941 字 10個月前

夫諸奔過來,頭上的四隻犄角,隻剩一隻,白色的皮毛被鮮血染得和空中的雲朵一樣紅。季雲間也差不多,隻是勝在他恢複力驚人,所以看上去沒那麼狼狽。

夫諸問依舊在和知非纏鬥的螭吻:“怎麼回事?”

螭吻答:“核心撐不住了。”

君安雙手結印,染血的白玉牌在她胸口緩慢旋轉:“核心在哪裡?”

螭吻手中金杖揮來,近了變成巨大的帶樹葉刀的梧桐,裹挾著颶風朝兩人拍來。

知非背著君安卻並未動彈。

一聲低沉有力的龍嘯傳來,在空中久久盤旋。一隻巨大的金龍從崩塌的海平麵破空而出,張嘴銜住了梧桐。另一隻火紅的鳳凰單足立在了梧桐樹上,鳳凰張開雙翼,將漫天夕陽擋了個嚴嚴實實。

幾人的視野變得昏暗起來。

唯有君安胸前的血色玉牌泛出光芒。她蒼白的臉被映上血色,道:“日神落凡間一魄,化為蜃女,蜃女喜化海市蜃樓,而我們,就立於她所化的蜃樓之中。這蜃樓是用來困住水災之獸夫諸,而困住蜃女維持蜃樓的人就是同樣能滅火的神獸螭吻。我們雙足所踏之處,這座島,其實就是螭吻的軀體吧?之所以化為知非的樣子,不顯真身,是因為你真身已死,隻餘魂魄被困於此。”

天邊崩塌的速度快了起來。

螭吻仿佛被人戳了痛處,朝天怒吼了一聲,揮舞著金杖毫無章法地衝了過來:“你胡說!我螭吻不死不亡不滅!”

他的進攻變得沒有條理章法,不要命地一陣亂砍濫伐,接連而出。知非吃了好幾金杖。

君安卻絲毫不亂,趁螭吻和自己再一次擦身而過之時,玉牌指著螭吻的頭顱,眼神晦暗陰冷,紅唇輕啟,道:“滾。”

原本在空中盤旋的巨大金龍探過頭來,一口將螭吻吞入腹中。原本彌漫在空中的巨大威壓瞬間消失不見,季雲間和知非具是一鬆。

可這下不單單是小島震動起來,整個空間都開始搖晃。

蜃樓好像在強撐著並未崩塌。

季雲間看著那在空中盤旋的一龍一鳳,問道:“怎麼回事?”

君安已經回答不出來。她胸口漂浮的白玉牌一直在吸食她的血液。她隻想在最後的時間裡找出螭吻所說的核心,也就是蜃女的位置。

知非感覺到自己背上越來越沉重的君安,她焦急地道:“小姐,快停下,螭吻已除,夠了!放下玉牌!”

君安未曾停下,隻道:“知非,海市蜃樓毀滅後蜃女必定殞落。你切記一定要接住她。”

金龍和火鳳焦躁起來,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隨時要消失的樣子。它們本是真正的神獸,不需功德,不需修煉,遠古的天生神物,要操控或者說驅使它們,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這金龍火鳳,也隻是君安以自己的血為媒介召喚出的虛影而已。現在,君安本就薄弱的法力再也支撐不住,金龍火鳳漸漸褪去。

它們的身影消失,蜃樓立刻開始崩塌,紅日漸落,轟隆隆的海水從地平線翻滾而來。

夫諸眼見螭吻已不在,蜃樓凋零,她惶恐起來,身體暴漲幾十倍,幾可於天齊高,根根白毛炸起,企圖用身體擋住自天邊席卷而來的滔天洪水。

季雲間從懷裡掏出珍珠傾海扇,展開一揮,那衝過來的巨浪一分為二,在三人麵前破開,從旁洶湧奔過。

沒有了螭吻的法力支撐,海市蜃樓剝脫的速度快起來,不久,已經卷到了三人頭頂。

真實的外界已是夜半時分,月光清冷,星星閃爍。而蜃樓裡的另外一半依舊是火紅夕陽,愈燒愈旺。

季雲間手中的傾海扇朝外界飛去,在水中劃出一道乾淨的通道。待他行至一半,發現知非和君安未跟上,回頭一望,夫諸巨大的身體上覆天,下頂地的站在了外界和蜃樓交彙的地方,阻止了蜃樓進一步的崩塌。

夫諸金色的眼睛變得血紅,它不停喃喃道:“殺了你們,敢破壞主人為我造的蜃樓,殺了你們,敢侮辱我的主人,一定要殺了你們,敢殺了螭吻,更要殺了你們。”

海水無孔不入,一瞬間填滿了整個蜃樓。

知非和君安被卷入了海水的漩渦,知非隻來得及勾住君安的一絲袖口,扯下一塊布料,就失去了自家小姐的身影。

知非頭腦一空,立刻使出渾身的法力去尋找,四周仿佛成了一個水做的牢籠,長出尖銳的冰刺。她接連碰壁,全身的法力一下子撒了個乾乾淨淨,身體已經逼近極限。

恰在這時,夫諸巨口張開,將她連著海水全吸進腹中,眼前原本渾濁的視線,陷入一片黑暗。

知非方寸大亂,憋住的氣口鬆懈,肺腑頓時被海水充填,四周冰刺噗噗幾聲,幾乎同時穿透她的身體,一股血腥味蔓延開來。

君安因為先前吞過季雲間給的心頭岩,還不至於溺亡。她隨著水流四處衝撞,隻來得及縮成一團抱住自己的頭。

季雲間手執傾海扇,扇尖朝下凝聚出一股鋒利的水流,配合橫掃的六棱,猛地斬下夫諸一條粗壯的巨腿。

他騎/著一頭巨鯨,從斷掉的巨腿之下再次衝進蜃樓裡,幾番努力,終於拉住君安的手,將她提上巨鯨的背脊,攬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