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自的影子 三叔說麵條太珍貴,……(2 / 2)

四人生平記錄帖 黃嘉樹 4363 字 10個月前

君安拿出一支毛筆在硯台上舔了舔,筆尖在地圖的一個空地上寥寥畫上幾筆,克己的落峰小院便栩栩如生地出來了。

黃耘霄甚是驚奇,注意力一下被轉移,美目瞪得溜圓來回打量這張巨大的地圖:“這地圖是你自己畫的?”

君安擱下筆,答道:“這些年我所去過的地方,都自己繪製一張地圖。就是有些仙門世家太大,又下了一些掩人耳目的禁製,所以很多都是不全的。”

季雲間指著地圖一處道:“這裡本是口井,後被填上,你畫錯了。”

君安欲伸手將那地方改過來,卻被靠近的季雲間攥緊了手腕。他力氣大得驚人,卻又像是克製著脾氣。

站在一旁的知非見狀,疾走幾步上前。

季雲間感到知非的靠近後力氣更大,乾脆將君安的手臂折在背上,將她麵朝下緊緊地壓在桌上,另一隻手唰地一聲抽出背上的薄刀,筆直地指向知非麵門。

知非害怕他傷害君安,腳步停住,焦急喚了一聲:“小姐!”

君安艱難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將頭轉過來才道:“沒事。”

季雲間確定知非不會再靠近後,稍稍鬆了些力道,他俯下身盯著君安:“你們和安若拙什麼關係?和南洲什麼關係?你到底是誰?”

君安神色平靜,絲毫不見懼意,仿佛知道季雲間一定不會傷害她:“知非和安若拙師承同門同派。”

宿莽道:“據寒山老道說兩百年前的南洲可謂靈氣充沛,高人輩出之地,你們也曾在那裡拜師學藝?”

君安過了一會兒才道:“學藝期間是住過十幾年。可惜我天資匱乏,又仗著豐衣足食好吃懶做,什麼都沒學到。”

季雲間又道:“我打聽南洲安若拙,你說你不知曉?”

君安答:“我有說過不知曉嗎?我隻說記載較少,你自己去找。”

“安若拙是最後一個南洲安府家主?”

君安看了知非一眼,才道:“不是。”

黃耘霄掐了一陣手指頭,驚呼一聲:“天啦,君安姐姐,你多少歲了?不是說南洲是兩百多年前覆滅的嗎?”

君安“噗哧”一笑:“是呀,我經營的君字商號可是兩百多年的老字號了。所以外界才說我老牛吃嫩草,作踐了祝適嘛。”

季雲間終於鬆開了君安的手腕。

宿莽皺眉道:“祝適比你隻大不小。”又拍了黃耘霄的頭一下:“你難道還小嗎?”

黃耘霄道:“我十八呀!每年生日三叔都給我煮十八根麵條,說我就是十八歲!”

“那你過了多少個十八歲了?”

“沒有十五個也有十八個。因為三叔說麵條太珍貴,很難做。等我們錢多起來,就可以過十九、二十歲的生日了。”

君安笑看了黃耘霄一眼:“ 今晚吃麵條?”

黃耘霄跳起來:“太好了!”

然而還沒到下午,等著吃麵條的黃耘霄不見了。

先是宿莽看黃耘霄當拐杖的樹枝扔在院子裡,以為她不需要靠樹枝行走了,也就沒管,後是往常最貪吃用膳最積極的人,中午也不見出來吃飯。

這才發現黃耘霄不見了。

她隻身一人,除了馬福,什麼都沒帶,隻剩屋裡小榻上換下來的紅裙孤零零地在床上堆成一團。

幾人意識到不對,屋裡屋外都沒有打鬥的痕跡。且不說黃耘霄受了傷,能不能行動自如,但是馬福在側,九日在手,被人綁了去的話,絕不至於完全不留下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或法力殘留。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黃耘霄是自己走的,或者說是自願走的。

君安似笑非笑地看著宿莽:“不著急?不去找找?”

宿莽摸了摸腦袋:“我著什麼急,她沒吃午飯,肯定捱不過晚上就自己回來了。”

這一捱就捱到了夜半時分。期間院外路過一兩隻野兔子,吹過一陣風,宿莽都奔出去看看。整個渚空城毫無異象,倒是放在季雲間那裡的三清鈴突然震了兩聲。

鈴聲清脆悅耳,鈴鐺在君安的房子裡來回衝撞了一翻。知非和季雲間合力都沒抓住它。恰好宿莽剛剛從外麵進來,三清鈴仿佛終於找準了方向,筆直地朝宿莽衝過去。

宿莽反應不及,被三清鈴撞了個滿懷,下意識握住了三清鈴的柄。

觸手冰涼乾燥,銅製鈴柄上幾道淺淺的印子,手指握上恰好陷進去。入宿莽手的一瞬間,銅鈴安靜了下來,四周的餘響也停止。

像是遙相呼應一般,外麵反而喧鬨起來,隱約聽到人生嘈雜,遠處一片火光衝天。

幾人相對互看一眼,迅速出了門。

是後山的方向,暗夜空中數千道流光朝後山飛去,全是禦劍的渚空城嫡係弟子。

“這是怎麼回事?”宿莽問。

君安道:“你問我,我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