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個男人還是自己丈夫通緝的人!也就是說她瞞著祝城主呢!”
“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待在渚空城?嘖嘖,祝城主的頭頂能喂飽好幾萬頭牛羊了。”
說是悄聲,但在場的都是修道之人,除了一些被帶來撐場麵的小弟子和君安這種法力低微的人,其餘的人都可謂是順風耳,將這般猜測聽了個清楚明白。
空中一陣疾風閃過,聽得兩聲慘叫,兩個芙蓉城的弟子捂著鮮血直流的嘴,痛苦得蜷成一團。他們麵前有兩坨被削下來的紅紅的塊狀物,還在痙攣,嘴角各被拉了兩刀,一直延伸至耳後,滴著溫熱的鮮血。
季雲間將薄刀緩慢收進背上的刀鞘,他削了兩個人的舌頭,割裂他們的嘴,刀身依舊明亮澄澈,不沾一絲血跡。
所有人又倒退三步,這下他們不但清楚明白季雲間背著的是真正的六棱,更忌憚這個實力高深身懷血毒的鮫人。
畢竟剛剛季雲間身法詭譎,幾乎是一眨眼間削了兩人舌頭,沒有人看清楚他的動作,落回原地時,他的發絲都不曾飄動過一般。
他雖穿著腹部破了洞的女裙,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憑一己之力並且全身而退地廢了新生鬼王的一隻爪子,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用血毒融化掉整隻鬼王也不在話下。
他的人比他背上的刀還清冷。
隻是世間又怎會有兩把六棱?必定有一把是假的!
祝明朝看祝適不可置信地看著季雲間背上的刀,又是一聲嘲笑:“彆看了,他的是真的,你不但刀是假的,這城主之位也是假的,連你的人都是假的!”
圍觀的人群不再竊竊私語,有人明目張膽地叫起來:“那按理渚空城城主豈不是應當由這隻鮫人來做?”
祝適顧不得哪哪都發疼的身體,他跌跌撞撞撲過去揪起祝明朝:“你說什麼?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什麼是假的?憑什麼說是假的?”
祝明朝絲毫不露懼色,反而看向圍觀眾人道:“你們知道這人是誰嗎?金陵娼妓與祝寧生的孽種!一個娼妓之子,居然坐在天下一等一的仙首位置上,滑天下之大稽!他手上的刀,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鐵匠隨意照著六棱刀的樣子打造的贗品!”
“你說祝城主是娼妓之子他便是?你說是六棱是假的就一定是假的?憑什麼你說的就是對的?”也有仙首堅定地站在祝適這邊。
“狗腿!”君安不知從哪裡又找了套桌椅,正斜倚著喝茶,漫不經心看了那個為祝適出聲的女仙首一眼,吐出兩個字。
女仙首臉漲得通紅,她明明是幫祝適說話,但又不清楚君安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難道君老板不向著自己的夫君嗎?
君安不再看她,眼睛隻盯著祝明朝,對方一副窮途末路的模樣,喘氣的時候渾身都響,還不放棄繼續摧殘祝適內心:“假六棱是祝寧生想名正言順地坐上城主之位時,找了一個鐵匠,將自己的半邊心血澆鑄在刀裡,煉成不需施法,隻要一見到祝家血脈,就會自己飛過去的咒術,從而實現六棱擇主的假象!你們還說什麼至仁至性祝寧生,哈哈哈,簡直好笑,我呸!”
祝適揪著他的衣領,完全沒了翩翩公子的形象,大叫道:“不許詆毀我師父!閉嘴!”
可祝明朝倔得很,就算吐血也不閉嘴,聲音更大地叫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他用儘卑鄙手段坐上這個位置,是因為你先天不足!他捕儘南海鮫人,滅了整整一個族群,強奪南洲土地,尋龍脈之根,隻是為了給你換一顆健康的心臟!”
祝適一下頓住,他僵硬地回頭看了看季雲間:“南海鮫人沒有滅族,還有他。”
祝明朝又“呸”地一聲吐在他臉上:“他算什麼人?一個被祝寧生當成法器煉化的鮫人。為了成功煉化一個這樣的鮫人給你提供心臟,他身上融合了所有鮫人之長,不過是一個拚湊起來的物件罷了!”
五雷轟頂,天旋地轉,祝適隻覺得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看他的眼神都在品頭論足。
他慌亂無措卻又極力克製地道:“你說的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你覬覦城主之位很久了,為此你顛倒黑白,胡編亂造!”
他喃喃地不肯相信時人群中又傳出一個聲音附和道:“都是真的!”
眾人循聲望去,出聲的居然是祝老夫人。
自祝寧生身殞後,祝老夫人一直處於不理世事,半閉關的狀態。她於年少時結丹,姿容豔麗,曾是仙門問長生的仙首長女,在一次除祟中對祝寧生一見傾心,非君不嫁,手段使儘終是得償所願。按理她的容顏也可長盛不衰,但不知為何,在嫁與祝寧生後,與祝寧生一齊迅速地衰敗下去。
此刻她已經是個垂暮之年的老嫗,坐在一頂軟轎上,被四個年輕力壯的女弟子抬著走近祝適。
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屑斜睨著祝適:“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何不待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