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夜舊年明珠隕落(寒饕) 安府二公子……(1 / 2)

四人生平記錄帖 黃嘉樹 3507 字 10個月前

安澄心伸手環住縮成一團的母女二人,恨得咬牙切齒,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會為爹爹報仇。我要他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澄心,不要報仇,千萬不要。”阿娘紅著眼,滿臉滄桑,渾身疲憊再也掩蓋不住。她細細摸著安宗主的五官,為他打理好被血染紅的每一絲頭發,緩慢道:“你隻有保護好姐姐,爹爹才能安心。”

她將安宗主的頭緊緊抱在懷裡,道:“原本阿娘還以為不至於走到這一步,但現在看來,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阿娘的話,你要聽好了,”她看著安隅:“眾人都知南洲好,靈氣充沛,在此修煉都是事半功倍,卻不知南洲因何而好。阿娘現在告訴你,南洲好在安府血脈,好在安府代代家主是龍擇之人,鳳棲之主。這個玉牌就是證明。”

她拿過安隅貼胸掛著的白玉牌,割破安隅的指尖,以血為媒,滴入玉牌的凹槽,隻聽得空中傳來一聲龍嘯鳳啼,震耳欲聾,窗外烏壓壓的雲朵後,龍鳳虛影穿梭而過,一閃便不見。

“這就是安府血脈。雖然沒有那些代代相傳的修煉秘術,或是能以一敵百的名刀法器,但是安家家主天生與龍鳳神獸血脈相連。因有上古神獸護體,天地靈氣受其吸引,都會緩慢聚集於他身邊。但與此相對,安府每一輩家主,卻都是不精於修煉之道的人,縱使再勤勉也功法有限。自古以來,每一代都無力自保,眾所周知隻要將安府家主圈養在自己身邊,幾十年後,那片土地必定靈氣充沛,人傑英豪輩出。所以那些年他們不能被稱之為人,隻是被人人爭奪的物品而已。直到千年之前,第一任安府家主,找到了一個不貪圖她血脈又足夠保護她的強大依靠,兩人定居南洲,才改善境遇,取為安姓,也是希望後代能一直平安順遂的意思。現下,一代一代地更迭,南洲土地已經被安府曆代家主養出龍脈靈氣。況且若拙真的太出眾了,他的聰穎已經不是驚人,是嚇人。眾人難免不推測他是因南洲靈氣充沛滋潤所致,更有人預言,自封神以來,他是最可能靠修道成神的人,這又怎不惹他人妒忌羨慕?所以渚空城一開始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搜尋南洲私藏的鮫人,更不是結親,他們想要的是南洲的龍脈土地,更是你啊,新一代的南洲明珠安隅!”

阿娘撫摸著爹爹的頭顱,輕聲呢喃:“當初,你爹爹選擇我,更多的也是因為我師承名門,法力高強,能鎮住安府。”提及此,她一滴眼淚落在爹爹頭頂:“對不起,都怪我疏於修煉,貪圖享樂,護不住你。”

所有的事情在安隅這兒才一片明了。

芙蓉城主唆使自己的兒子喬傲玷汙她,還迫切想她懷孕生子,恐怕是已經知道爹爹落入渚空城必死無疑。南洲落敗,下一任的安府家主必定重新淪落為人們搶奪的玩物。因此芙蓉城想先下手為強,即使她不願意俯首,隻要誕生了下一代家主,他們隨時可以舍棄她。為什麼如此肯定家主是她,是因為喬泓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安府四個兒女,誰法力低微,天賦異於其他三人,喬泓是一看便知的事情。而這一切,芙蓉城也必定是背著渚空城做的,他們還沒有膽量和渚空城搶東西,必定也不敢宣揚出去。

安隅福至心靈:“所以,我去結親,真的能停止所有的禍事對不對?”

安澄心拉住安隅的手,他本是世家公子,氣宇軒昂,風流倜儻,現在卻是滿手老繭,身上都不知道多少道傷痕。他一臉憤懣,說:“結個屁的親。一群人模狗樣的敗類土匪垃圾,也配貪圖我姐。”

安隅倒是更加激動,她跪在阿娘麵前道:“阿娘,既然目的真的是我,那我去渚空城,我同意結親,讓他們放過二哥和南洲吧。”

阿娘還沒說話,安澄心先開口:“那群小人,肯定是言而無信,會守諾才怪,到時候,我們就真的隻有任他們予取予求的份。”

“可是二哥被他們生擒了,怎麼辦?若是他們屠城,南洲百姓怎麼辦?我嫁過去反正一時半會也不會死。我們可以拖延點時間徐徐圖之。”

安澄心:“你倒底懂不懂?爹爹和二哥的付出不是單純地為了你,是為了以後每代安府家主的自由。你若輕易妥協,那安府上千年的建設,為我們犧牲的兄弟姐妹,汗都白撒了?血都白流了?命都白送了?你以為你現在隻是安隅?”

“那我是誰?”安隅轉頭,血紅的眼對上安澄心同樣赤紅的眼。

“你是安府家主,是安府門人的中心,是南洲百姓的方向,是新一代南洲的明珠,”安澄心咬牙切齒:“唯獨不能是你自己安隅。難道又因為你所有的下一代又要變成被人把玩在手中的物件嗎?”

安隅一時語塞,她彷徨四顧半晌,喃喃道:“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這個安府家主,誰愛做誰做,我不要。”而後站起來,往房中的柱子上撞去。

知非一直盯著她的動作,反應飛快,疾步上前,擋在了她和石柱之間,抱住自己主人軟綿綿的身子,她突然跪下來,道:“渚空城不知道小姐的模樣,我們可以找個人替嫁,就可先救出二公子,知非願意一試。”

阿娘扶起知非:“知非,你不要想旁的,我從千萬人中挑選你出來,隻有一個目的,好好護住小姐。”

夜裡,安隅拿著那個龍鳳白玉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想不通,既然之前的安府血脈活得這麼狼狽窩囊,為何不一死了之,讓這個傳承消失於自己這一代不就好了?這麼苟活著,不但自己受儘折磨,還不自量力地為後代追求什麼自由,簡直是笑話。

終於有一日,南洲主城被破了,滿目蒼夷,呼號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