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一打聽,才知道昨天就被一群凶神惡煞的人砸了店,掌櫃的都被打得頭破血流,連夜帶著全家逃了。
那人誇張地道:“聽說是君字商號的君安老板出了什麼大事,據說連性命堪憂!你們懂的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人之本性嘛。”
黃耘霄擼起袖子,嚷嚷道:“什麼本性?你意思是打砸人家店麵還做得對了?”
駭得那人閉了想繼續絮叨的嘴,跑得老遠。
安隅拉住她,輕聲道:“彆衝動,我的身份暴露,渚空城又倒了,這種臨近渚空城又偏僻一點的地方有人趁火打劫很正常。”
黃耘霄還在猶自憤憤,馬福咬著她的衣角扯了扯,她順著馬福示意的方向看過去,稍遠點的茶水鋪子外一群衣著樸素的人坐在一張圓桌上喝茶,其中倆人原先是盯著她的,見她瞄過來,又立刻將頭低下去。
那群人雖打扮得普通常見,但通身修道者的氣質又如何能瞞住,看樣子是早就在君字商號外埋伏,等著他們過來。
黃耘霄立刻會意,一腳將馬福踢到安隅身邊,拉過知非便走,還故意大聲嚷嚷道:“知非,我渴了,去買碗茶水來。”後麵飛快低聲加上一句:“被人盯上了。”
後一句聲音不大,隻有湊在一起的幾人能聽見。知非立馬懂了黃耘霄的意思,聲音平靜無波卻依舊讓那幾人正好聽見:“知道了小姐。”
她轉身去買茶,那幾人的目光果然改為隻盯黃耘霄。
黃耘霄又輕聲對另幾人道:“左手邊有間成衣鋪,你們去鋪子裡換身衣裳,然後從後門走,我和知非稍後去追你們。”她又拍了拍馬福:“護好宿莽和這幾個娃娃。”
才一會兒,馬福身上變得擁擠不堪,就連脖子上都坐了一個,完全無法點頭或搖頭給予她回應。
待幾人都進了成衣鋪子,黃耘霄故意在一個頭簪小販麵前磨磨蹭蹭。那幾人看她落了單,果然放下茶碗朝她走過來。
黃耘霄將一根簪子扔到地上,趁彎腰去撿的功夫,手中九日細細的絲線貼著地麵筆直朝那幾人的下盤射過去。九日順著幾條腿繞了又繞,自己在尾端打了個結。突然黃耘霄用力一扯,九日在那些人腳踝處用力收緊,變成一個死結。
那幾人毫無防備,全都被絆得東倒西歪堆疊在一起。
黃耘霄拔腿就跑,堆疊的幾人被扯著腳踝在街上遛了一圈,撞倒不少攤販,整個大街頓時雞飛狗跳,驚叫此起彼伏,追在他們後麵的人們掃把鋤頭亂扔,卻統統扔到被綁成一團的那些人身上,砸得他們頭破血流。
黃耘霄最後將人拖到一個染坊裡,同知非一起用還在晾曬的布匹將幾人七上八下纏繞成一個大球,才快速跑出鎮外。
跑出鎮外十幾裡,追上了宿莽一群。此刻才日上三竿,眾人緊趕慢趕找到一處人煙稀少的樹林才坐下來歇口氣,黃耘霄將來龍去脈一說,眾人都哈哈大笑一番,笑完後又開始犯起愁來。
黃耘霄扒拉著安隅道:“安隅姐姐,你跟著我們走吧。隻有你和知非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之前遍知真人也說過,陌回赤子的部分記憶被封印在三清鈴裡。現在三清鈴認了宿莽為主,若有人真想取出來,媒介必定還是會關聯到你這個後代身上。你跟著我們,好歹多一點照應,到時候找到白茲神尊,求他給我們來一招金蟬脫殼,對外就說他把你利用完殺了,其實我們又喬裝打扮隱藏起來,哎呀!這計太妙了,我真聰明!!”又看安隅直勾勾盯著她,她連忙擺手道:“我沒有想從你那裡多吸取到什麼天地靈氣的意思,我就是單純喜歡你,不想你出問題。”
安隅輕輕笑了笑:“我知道。我身邊的靈氣也不是一天就能聚集的,必須長年累月的呆在同一個地方才能滋養那方天地。不然怎麼會被人囚禁呢?”
黃耘霄恍然大悟:“所以悲穀主才要你每月去呆七天?”
安隅點頭:“他也不想我去久了,時間一久,那裡靈氣格外充沛,他又會成為另一個眾矢之的。”
黃耘霄一拍大腿道:“那乾脆不糾結了,我們先送這群小屁股蛋去建寧,我讓那幾個老頭子好好照顧他們,待我們完事,再送他們各回各家去。”
宿莽想起黃耘霄之前說自己在建寧差點被吃掉,被當成花肥的經曆,不由得問道:“能行嗎?”
黃耘霄拍著胸脯道:“放心吧,我找幾隻山精看著他們,快死的時候……反正保管有命在。”
幾個小孩一聽,小臉一皺就要哭。黃耘霄連忙哄道:“姐姐家裡很好玩的,春天上山采蕨,夏天下河摸魚,秋天滿樹林的果子,冬天雪地裡打滾,還有好多小動物,到時候一人訓一隻老虎出來做寵物養著。”她摸摸馬福的頭頂:“喜不喜歡大老虎?”
立刻有小孩高興到:“姐姐我喜歡小猴子!”
黃耘霄霸氣一揮手:“保管都安排上!”
從渚空城去節南山並不順路建寧,但幾人合計著算一下,趕一下路,也隻多出約四五個日夜,當即拍板黃耘霄的計劃。
人多的城鎮是不敢再入,隻能挑避世的山林水間走,幸好有宿莽這個常年混跡於高山溝壑的人可明辯方向,所以還不至於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