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去了四五天，發現離建寧還差一大截。

因為小孩子的腳程和他們完全不能比，走兩步要喝水，過一會餓了，再一會兒又要拉，等四五個小孩輪流一番折騰下來，就該睡覺了。

黃耘霄暴躁地扯著頭發：“好麻煩，我後悔了，把他們扔這裡吧！！”

宿莽一路下來習慣了枕著馬福的大肚皮睡覺，道：“不能像你之前那樣直接讓馬福送她們過去嗎？我們自己趕路會快很多！”

黃耘霄：“馬福走了，你自己滾著走嗎？！”

宿莽閉了嘴。

過了會兒，季雲間道：“我背。”

黃耘霄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背什麼東西，道：“那也隻能送到建寧周邊的村裡，建寧山的地界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沒有我在，他們都隻能在外圍，一不留神就被野獸叼了。”

宿莽道：“讓馬福留下記號，我們去找它會和。”

黃耘霄遂叫醒馬福，耳提麵命一番。這回不用貼引路符，馬福熟門熟路地往叢林裡一躍，不見了身影。

沒了幾個小孩的嘰嘰喳喳，趕路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第三日日落時分，幾人到了建寧外圍村落，果然荒涼無比。

其外的草地嫩芽已經長成，生機勃勃，一片新意；而建寧地界仿佛跳脫出四季之外，樹木上不見綠葉，腳下也是一片枯黃的草；罕見的是兩者之間涇渭分明，像是被人一刀割斷，界線上殘留著強大的法力氣息。

幾人入了建寧地界後走了一段，根本不見傳說中的高大山體。

宿莽好奇地問：“不是說建寧多險峻高山嗎？如何都是一片平原？”

黃耘霄答道：“建寧方圓五百多裡，我們這才到哪！傳言中的是建寧腹地，也就是我住的地方。這山的周邊範圍不可怕，也沒有什麼陣法，隨意來。”

幾人又走了幾十裡，路過稀稀拉拉的五六個村子，還有兩三個是人去樓空的無人村，連落腳的人家都見不到一個，又推進上百裡，終於看見雲層之上漂浮著一座座高山。

黃耘霄興奮起來：“看到了嗎？我家。”

安隅好奇道：“建寧是浮山？黃氏居然有如此法力？”

黃耘霄歪頭看她：“什麼浮山？那些山體不過是被雲擋住了。我們看到的是超出雲朵的山頭。”她興奮異常：“不對，有的山頭還在更上麵的雲裡，不過露出半截罷了。”

安隅裹了裹外袍：“此景真是今生難得一見。”

知非知道自家小姐法力低，抵禦傍晚的寒冷有些困難，準備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季雲間卻更快。

他的衣服兜頭罩下蓋住安隅，還長出一截拖在地上。

安隅有些苦惱：“你的衣服太長了，我還得抱著下擺，不方便。”

季雲間瞄了她一眼，從她手裡拽出衣服下擺，哢啦一聲撕得乾脆利落。

安隅：“……你就穿這麼點？等下要上山，隻怕更冷。”

季雲間身上穿了一套白色裡衣加滄浪色中衣，他“嗯”了一聲表示回答，見安隅繼續盯著自己，伸手抓住她頭頂，轉回前方，示意她注意腳下石子。

黃耘霄嘖嘖兩聲：“魚和人的結構是不一樣的，你重生的時候是直接長出了人腿？還是先長出魚尾，再變成人腿呢？”

她更喜歡說季雲間遭受的煉化是重生，她說這樣稱呼有一種苦難少一點的感覺。

季雲間看她一雙眼睛不規矩地老往自己腿上瞟，冷哼一聲：“反正不是短腿。”

“哎！”黃耘霄提高音量：“你怎麼人身攻擊啊，我三叔說我是因為缺少吃的，所以才在長身體的時候躥不上個子！不是天生矮！”

季雲間已經一步抵她兩步走得老遠了。

說著話，幾人進入了建寧山腳下的最後一座村落，往後就是衝天而起的建寧山。不同的是，這村落裡居然能看到人影穿梭，不過幾乎所有人都一臉戒備地盯著他們。

黃耘霄對此很是熟視無睹，徑直對一條溪水邊洗著什麼東西的人到：“大哥，有見過一隻老虎嗎？”

那男人的眼睛將他們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才道：“要找老虎得去山裡。村裡有高人幫我們下了屏障，野獸下不來。”

黃耘霄擺擺手：“我當然知道有屏障，我說的是那種有靈性能進來的老虎。”

男人還是道：“老虎進不來的，得去山裡。”

黃耘霄繼續扯著嗓子喊：“那種能進來的！就是身上還帶著幾個小屁股的老虎。”

男人音量也提高了：“你這妹子腦殼有洞喲，都說了要找老虎要去山裡！山裡懂不懂啊！”他說得快，還夾雜著鄉音，明顯已經惱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