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有人想跳上馬車,卻被包繞馬車的陣法彈回地上,陣法上熟悉的法力氣息是知非的。不知是時間太久,還是距離太遠,也可能是受抑製法力的濃霧影響,環繞馬車的陣法忽明忽滅,極不穩定。
至此,肅清才不再發力,而是吐出一波接一波的靈力朝季雲間體內湧去。
不知為何,季雲間就是知道它生氣了。
季雲間長吸一口氣,在心底反複默念幾遍劍訣,提氣衝了上去。
雖說那些修為高深的名門仙首大多被黃耘霄帶到了山洞裡,但一些小門小派裡也不乏高手。再說,追著南洲明珠而來的人,必定是有野心有膽量甚至是敢豁命的人。
他飛身去追馬車,但被後麵的人一腳踢倒在地,季雲間也不甘示弱,再次摳爛手腕的傷痕,將血灑在對方身上,然而越來越多的人追了上來。
因濃霧影響季雲間法力滯澀,加上劍法不熟,手腕還劃了一道大口子,此刻以一敵多顯得頗為吃力。
但雖然吃力,也不致於有敗勢,一時之間雙方勢均力敵,不相上下。
在場之人都視對方為敵,誰也不想南洲明珠落在除自己之外的人手上。
季雲間身上的傷口在緩慢愈合,精神和法力也源源不斷,絲毫不見枯竭之態。
有人看出點端倪,立即靠過來對他道:“小子,大家的目標都是一樣的,我們好好談,一月裡十五日她歸你,十五日歸我,如何。”
季雲間嘴裡呸出一口血沫,繼續提劍削人腦袋。
但是他不同意有人同意,那些人至少表麵上站在了一條線上。
有三家暗地裡結盟,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半刻鐘後,站著的隻剩四五人。
抬轎子的四個人頭被砍了,腳直直戳進地裡,泥土沒過大腿。人都死了,身體還是僵硬筆直,牢牢地托著馬車,不得不令季雲間想到黃耘霄先前的種人筍。
季雲間眼看著一顆人頭飛進了轎子,但應該在裡麵的安隅絲毫沒有動靜。
他更顯不安,手腕上的傷口加速愈合,正因這樣,剩下的幾人注意到了他不自然的恢複速度,劍尖的方向都朝他指過來:“君老板包養的那隻鮫人?”
季雲間乾脆又在胳膊上劃了一道血口,這次不深,但是鮮血依舊汩汩而下。他對虎視眈眈盯著他的眾人挑了挑眉,道:“試一下?”
其中一人企圖挑撥:“被人圈養不如圈養彆人,你為什麼對南洲明珠這麼死心塌地?她給你的好處,我可以給你翻五倍。”
季雲間冷哼一聲,並不回複那人,也不恢複自己手臂上的傷痕,任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朝前走了兩步,有人欲攔,被同伴阻止:“當心,他是克己仙尊的親傳弟子,不可小覷。”
另一人道:“怕什麼,憑我們的修為,鮫人血不過就是烈一點的酒罷了。”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在幾個眼神之間做出戰略部署,一起朝季雲間攻來。
季雲間還未動手,手中的肅清竟自己迎了上去,同時馬車裡傳出一聲安隅的驚呼。
季雲間想也沒想,趁著肅清絆住那幾人時,朝馬車飛速掠去。
知非設的陣法早已經凋落,馬車裡漆黑一片,一股酸臭味撲麵而來。
首先是一雙白金皂靴映入眼簾,粗壯的小腿塞在靴子裡,鼓鼓囊囊,不是安隅。季雲間捏了個法力團,不管不顧拍過去。
對方顯然沒有防備身後,一擊後便軟軟倒了下去。
馬車黑暗的角落裡傳來一聲細微的嘔吐聲,應該是安隅。
季雲間將倒下去的男子扔出馬車外,伸手去黑暗裡撈安隅。
還沒碰到想象中的人,掌心一痛,被什麼東西刺穿了,他趕緊解開剛剛的血咒術法,怕滴下去的血傷到安隅。
手收回來,是安隅那把藏在靴子裡的小匕首,此刻正從他掌心穿過,還花裡胡哨的鑲滿了各色寶石。
季雲間若無其事般抽出匕首插在腰間,這回能確定人就在角落裡,他繼續往裡探身,終於抓住了一隻柔軟的胳膊,但同時吃了對方好幾腳。
她的鞋尖藏了刀片,每一腳都朝季雲間的要害踢,痛得季雲間差點忍不住要打暈她。
他用妄圖控製住安隅亂動的腳,耐下性子對她道:“是我,季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