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又思忖道:“如此遼闊的陣法,就算是你吸取了江家女的法力也撐不起來,所以陣法之外又撒了吸食陣法中人法力的迷霧。此法不但可以令陣中人失去法力坐以待斃,還可以利用他們自己的法力增強禁錮他們的陣法的強度。”
江雲書讚同地點頭:“不錯。”
“剛進石門鎮我就覺得奇怪。賣饅頭的刀疤頭明明是認識知非的,卻為何否認?隻因殼子是他,裡麵的魂魄卻是換了另一個人。由此可得你經常使用奪舍陣法。所以外間傳言的,你專搶一些身強體壯的人,目的是給你石門鎮的子民奪舍。你在拿他們做試驗品,若是成功了更好,沒成功也當為民除害。”她又指了指外麵的陣法:“看樣子,你不但成功了,而且還將整個奪舍之術提煉改進了不止一個檔次。”
江不如看著安隅:“慧極必夭。但看姑娘是長壽之兆,想必也是受了一番苦難。”她拉高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褪下一個玉手鐲,扔與安隅道:“此物贈你,願姑娘有大好前程。”
季雲間先於知非接住,他握在手心一看,正是江家女的手鐲。
他摩挲了下那個手鐲,問江雲書:“所以之前進石門鎮偷東西的流寇,都是你引誘過來,為了研究奪舍陣法的?”
江雲書:“不錯,我一直或威逼或利誘,引那些不要命的匪徒來石門鎮。若能力不行,他們在外城就被那些冤魂吞噬掉,血肉滋養我在石門鎮布置的鎖魂鎮。若能力和智慧俱佳進得了金烏樓,在偷拿樓內財寶的時候便會啟動一個小型奪舍陣,為我子民提供一具有能力的強壯身體。”
手鐲突然“砰”地一聲冒出一片白煙,從裡跌落下一個人來。
季雲間退後一步,那人一屁股落在了地上,如一片白雲墜地,沒發出一點聲響。
她在地上滾了兩滾,喊:“母親!”聲音尖銳刺耳。
安隅聞言反應過來,看著那個白發女子生魂:“你是江雲書?”她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她是江不如?所以現在你們都是生魂,而霸占了身體呆在金烏樓內的其實是江家女?”
江雲書將一根手指抵在唇上:“馬上就不是了。”她莞爾一笑,又看向季雲間:“我也是忘了你,克己仙尊的魂瓶確實是在我金烏樓。今日,大家都來了,你可得好好抓緊時機。江不如消化不來江家女的法術,神魂俱創,我將她暫時封在手鐲裡。你帶著她和南洲明珠去找白茲釋魂吧。”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江不如,眼裡意味不明,拂袖而去。
待她走遠了,江不如才緩慢爬起來嚎啕大哭,她邊涕淚橫流邊往外麵跑,嘴裡還道:“母親,不如錯了!你救救我!”
眼下她不過是一具魂魄俱全的生魂,有神智甚至有微弱的法力,但被封印在季雲間手中的鐲子裡,如上了枷鎖一般,走了兩步又被鐲子扯回來。
脖子上一痛,她才反應過來,眼神迷茫朝四周看了看,原是在自己熟悉的城牆上,身邊卻站著陌生的人,地下躺著的那個人有幾分熟悉。她道:“宿莽?”
季雲間見安隅不解,解釋道:“她在節南山住過一陣,自然是認得宿莽的。”
安隅道:“我知道那些過往。隻是我無論如何也認為地上那個同宿莽實在是不太像,她居然認得出來。”
聞言,江不如又看向季雲間:“你是夥同宿莽毀了我們濟嬰堂的那個。”
提起這個江不如的表情又變得猙獰起來,她爬起來,揮起一掌朝季雲間打過去,這一掌虛無縹緲,毫無生氣,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處於生魂狀態。
她驚愕的看著自己的雙掌和身體,對季雲間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安隅道:“我們可是什麼都沒做,切勿亂攀咬。”
江不如越過安隅看向陣法遍地的金烏樓:“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安隅見她一無所知的模樣,甚是天真,好心解釋道:“那是奪舍的陣法,不正是你引他們入陣的嗎?”
江不如不敢置信,想了半晌又撫掌稱快:“對!我們的奪舍陣!!奪舍陣啟動了!母親果然辦到了!”她又轉過頭惡狠狠對安隅他們道:“你們怎麼不進去?你們也該死。”
季雲間知道她有些瘋癲,本懶得理她,但又不得不問她:“我師父的魂瓶在哪裡?”
江不如挑釁道:“你跳下去啊,你進入陣法裡,我就給你。”
季雲間陰沉著臉,手指跳動,肅清若隱若現。
安隅壓住季雲間忍無可忍的手臂。
江不如又轉頭盯著她:“你是誰?”
安隅道:“你現在是生魂一個,不用管你,七天後便自己消散於天地。不急著去將自己肉/身奪回來,在這裡和我們磨蹭什麼!”
江不如昂著下巴:“她會還給我的。”
“誰?江家女還是江雲書?”安隅麵上一片嘲諷:“要是江家女你就彆想了,她正是舍不得世間繁華,才一直附身於江家傳人身上。至於江雲書,她應該也已經知道你和江家女沆瀣一氣導致她計劃失敗。你覺得這倆人,哪個會還你肉/身?”
江不如一愣:“她說可以共存的,而且我們已經共存了,我還能使用她的法術和法力。”
安隅“噗哧”一笑,將手搭在知非手上,一股刺目的法力從知非身上傳於安隅。安隅的掌心中凝結出一把法力匕首:“借用下法力而已,誰都可以。”
江不如搖頭:“不會的,我們已經共存了,我不是借,我已經完全會她的術法了,她的就是我的,是我的!”她手指微顫,捂住耳朵:“你不要說話,你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