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夜月高懸私語 季雲間打斷她道:“就……(2 / 2)

安隅知道他的意思是肅清會凝聚靈力,不怕。但是走在前麵的黃耘霄和宿莽不知,他們被突如其來的冰藍色光芒驚得回頭,拉開架勢,待看清楚是肅清,才鬆了口氣。

黃耘霄罵罵咧咧:“搞什麼,你是在炫耀嗎?”她失去了九日,心裡非常不憤,手中空得很。

宿莽安慰她道:“你彆生氣,到時候我幫你煉一個好過九日的。”他師父白茲相當擅長煉器,宿莽自不會差。

哪知黃耘霄並不領情,還踹了他一腳:“滾吧,你這個有兩個法器的人。”

她氣鼓鼓地往前走,宿莽又追上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也背著你吧。”

黃耘霄突然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往前扯:“那裡,那裡。”

“什麼?”宿莽差點被她拖得跌倒在沙地裡,他狼狽地站直,看見一望無垠的黑褐色沙漠裡有一簇特彆細小的豆火,不搖晃,不閃爍,像溫柔巨獸的一隻眼睛,柔和乾淨。

在黑暗中摸索許久的四人像是看到希望之光,跌跌撞撞往那邊衝去。

行至跟前才發現是一座石頭堆砌的小房子,房子的下一半淹沒在沙裡,上一半露出地麵,發出光芒的,正是與沙地齊平的一個小小窗戶。

窗戶是厚厚的白色油紙糊的,因為怕風沙,所以窗戶外釘了許多縱橫交錯的木條用以加固,從外往裡瞧,什麼都看不見。

黃耘霄急不可耐地敲了敲窗,等了許久,才有一根枯黃的樹枝敲打在窗戶上,然後樹枝左右搖晃,在角落裡搗鼓一下,窗居然打開了。

黃耘霄探進去一隻腦袋,被安隅揪著發髻扯了回去。

安隅道:“你容易上火,讓我來說。”

黃耘霄摸著自己的發髻“哦”一聲,乖乖站在她身後。

安隅學著黃耘霄矮下身子,從窗戶裡探進半個頭,才知道她們的位置其實是在這座房子的頂部,這應該是位於房簷下的一個既可透氣又可采光的小氣口。

房子裡麵落差很高,差不多有三個季雲間的身高,窗戶下站著一個老太太。

安隅道:“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旅人,能討個地方歇歇腳嗎?”

老太太聽得聲音,往前走兩步。安隅這才注意她執一根拐杖,也就是剛剛用來開窗的樹枝,拐杖一點一點密集地敲打著地麵往前走,原來她看不見。

瞎眼老太太聲音很和善:“孩子,你下得來嗎?我去給你搬個梯子。”

安隅道:“老人家不用,我下得來。”

老人怔住:“我房子可高了,你怎麼下來?”

安隅道:“我……我家裡弟弟妹妹就愛爬高,他們能帶著我一起跳下來。”

老人家連連稱是,讓開幾步,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往下跳。

幾人落得屋中,才發現這是一個堪稱富庶的家庭。老太太眼睛看不見,但燭火點得滿牆都是,還有大桶的燈油堆在角落,牆壁上鑲嵌了金色的壁畫,定睛一看,居然是用真正的金箔貼製而成,堂屋的正中央擺著一個長供桌,玉製的如意和珊瑚簇擁的東珠還有其餘的金銀製品滿滿堆了一桌,甚至將供奉的神像都擋住。

老太太敲打著地麵,領著眾人往裡屋走:“去灶房,那裡有吃的!有水喝。”

“有水喝?”安隅詫異:“老人家,這沙漠中,怎麼會有水源?”正因如此,她剛剛與老太太搭訕,都不敢說想討口水喝,怕說了人家不讓進來。

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我兒子說家裡的井應該是連通著地下河,一直有水冒出來呢,不缺水,不缺水。”

“您還有個兒子?”安隅並未見到屋裡有其他人,季雲間也搖搖頭,他沒在這棟建築裡探得彆人的氣息。

“還有呢,還有個兒媳婦和小孫子,小孫女也快降世啦!”老太太的手微微發抖,從壁櫥裡掏出兩碗白麵,摸索著開始和麵:“我給你們擀麵條吃。”

四個人中沒有一人會做飯,隻能站在盲眼老太太身邊給她打打下手。

黃耘霄轉了一圈,懷裡抱著一個比她手臂還粗的玉如意:“大娘,我要吃兩大碗!”

老太太笑嗬嗬地點頭。

黃耘霄又道:“大娘,你家裡怎麼這麼有錢?好多寶貝。”

老太太歎了口氣,手上動作卻不停:“這是我家祖輩流傳下來的,據說是我們祖上主人家的東西,祖宗說替他們收起來,等主人家回來了,再給他們宅子裡送去。”

黃耘霄好奇地問:“他們去哪裡了?這麼多好東西都不要了?”

老太太卻好似不願意多說,隻哆嗦著手往滾開水的鍋裡下麵條:“你們吃肉臊子還是酸菜臊子?”

黃耘霄一下被岔開話題:“肉肉肉!多來一點。”

於是老太太給黃耘霄堆了兩大碗肉臊子麵,撐得她隻打嗝。

吃完黃耘霄又精神起來:“大娘,你的兒子兒媳婦哪裡去了?”

老太太看不見的眼珠子裡流露出幾縷憂愁:“他們去尋吃的東西了,最近外麵的野獸變多,半夜都不消停,一直叫,令人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