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耘霄腳步一頓,覺得此事不簡單:“你什麼意思?我這麼像壞人?”
男人也跟著跪下,咬牙道:“山人,她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今日什麼都沒看到,我們……”
安隅止住他:“你知不知道你這些話一出口,就代表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如果我們是敵人,必定滅你口。”她扶起女子:“我們不是壞人,昨晚甚至見到了你的婆婆,她留我們過夜,是個心善的老人家。”
女子的身子在安隅的手下微微發抖:“她……她……。”
“她很好,”安隅聲音儘量平緩:“前麵發生了什麼事?”
女子淚盈於睫,長鬆一口氣。
黃耘霄學著安隅湊過來:“她的肉臊子麵我要記一輩子!真羨慕你可以天天吃。”說完她還舔了舔嘴唇,粉色的舌頭在嘴唇上一閃而過,配著她閃光的豎瞳,無端冒出一股詭異的氣息。
原本放下戒心的女子又被駭得一抖,縮入安隅身後:“前頭有一群……一群山人在煉……煉丹。”
“煉丹?”安隅皺眉:“聽你之前的意思是他們拿未成型的嬰兒煉丹?”
女子點頭:“我腹中胎兒太大,他們嫌棄,我們才能逃出來,可是還有好多女子死在了坑裡。她們的肚子甚至還沒隆起來,有的才懷孕月餘就被殺了。”
男子見安隅他們確實沒敵意,於是便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原來女子臨盆在即,他們決定一起出去獵殺足夠兩個月的食物回家囤著,渡過產後最艱難的時刻。
原先隻是聽到外麵嗥叫的野獸聲多起來,沒想到出了門才發現多起來的不是野獸而是妖獸,還有許多以前在南洲少見的邪祟。
他們起先以為繞著走就沒事,畢竟他們身上都帶著老祖宗的辟邪寶物。
哪知恐怖的不是那些邪祟。
有幾個道人發現了他們,將他們一家三口捉了起來,與另外一些不知從哪裡擄來的女子關在一起。
“她們肯定不是南洲人,”女人說道:“南洲地廣人稀,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哪些地方有哪些人我再清楚不過。”
男子接著道:“後來,大毛二毛小毛找到我們,才將我們救出來。”說完他摸著其中一隻大狗的頭毛,顯然那些敷衍的名字正屬於這三隻大狗。
“我們出來後發現它們居然還幫我們守住了獵物。因為怕又被人發現,我們將獵來的幾頭狼拴在最前麵開路,後麵拿樹枝綁在大毛和二毛的尾巴上,一路跑一路揚起塵土,造出大批狼群過境的錯覺。這才順利從那群煉丹的道人地界範圍正真逃脫。”男人說罷扯了扯從剛剛一直捏在手裡的一條鐵鏈。
眾人順著鐵鏈看去,原來剛剛稀裡嘩啦跑過去的大一群動物都被鐵鏈套著脖子,被高大凶狠的狗兒們壓製得死死的,此刻一字排開乖乖坐在沙地裡。
安隅先是和宿莽低聲說了會兒話,又問那個男人:“你可記得那些捉你們的道人有何特征?”
男人搖搖頭:“我都不敢抬起頭。”
倒是被壓在沙地裡的半大小子嚎叫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放開我!”
黃耘霄這才讓大毛鬆開按住主人的爪子。
半大小子拍落身上的沙土,再也不敢放肆,乖乖說到:“我看到離我最近的那個白衣服男人眼皮上畫了一對眼睛,他眨眼的時候我看見了,好嚇人,上麵的眼珠還會動。”
“百裡?”四人不約而同發出聲音。
安隅從宿莽那裡拿出幾張剛剛畫好的符籙塞進女人手中,告訴她:“這張能保你生產平安,生的時候切記貼在床頭;這些都是門神符,你回家貼在屋子進出口的位置上,左右各一對稱貼。剩餘的一些,送給你的認識的那些人讓他們也貼在門上。”
婦女雙手接過,連連道謝。
安隅想了想,又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裹住女人:“這件衣服比你們身上亂戴的那些法寶更好,關鍵時刻能救命。可惜我隻有一件,你穿好,不要脫下來。”這是知非為安隅布下幾十道防護咒的外套。
女子差點給安隅跪下,安隅穩穩托住她,嘴裡說了句:“這是我應該的。”而後又對男子道:“你們快走吧,老人家在家等得每夜都睡不著。”
男子攜著家人跳上狗背,最後朝安隅道了聲謝,飛快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黃耘霄看著那幾隻大狗,甚是羨慕地說:“真是三隻好狗,連狼都能降服,該多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