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時因果今日意 他們乾燥的鞋子踩上去……(2 / 2)

四人生平記錄帖 黃嘉樹 3841 字 10個月前

她又想起馬福,右手撫摸上另一隻手腕上纏著的小布袋,裡麵藏著一顆圓溜溜的小球,是馬福留下來夜明珠,安隅沒來得及給她搓一根長繩讓她墜在脖子上,幾人的歸去箭就出了岔子,將他們帶來南洲。

安隅遙遙看著遠方:“我原先以為我遇到悲千古隻是一個巧合,沒想到卻是必然。”

“什麼意思?”黃耘霄沒聽明白,安隅卻不再解釋。

四人沿著那一家人來時的路往前走,默契地沒有人說話。

有些時候,明明知道前方不可去,輕則傷重則死,可總有人一腔孤勇。

根據那一家人的狀態和攜帶著的動物們的體能來看,他們並沒有走多遠的路,可能兩個時辰都沒有。

此刻祈福柱子立在身後,高掛的豔陽正烤著眾人的右邊臉頰,安隅確定前麵的方向就是安府。

怒氣充滿了她的胸膛和頭腦,百裡他們居然敢在她家裡搞什麼煉丹,用的還是那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邪術!

南洲已經這樣荒涼,他們還想害得這片土地淪為人間地獄嗎?

安隅幾人還未到達安府舊址,已經看到腳下潮濕的,紅潤的細沙。他們乾燥的鞋子踩上去,瞬間被浸濕一片。都是血,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沙石全被血水給染紅。

“這……比當年五叔用妖獸的血造出一個泡湯池子還誇張啊!”黃耘霄嚷道,然而她一個不留神,腳下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提起腳,撕下大片濕噠噠黏糊糊的肉片。

她原想直接扔了,卻發現有點眼熟,仔細一看上麵有特殊的印記後麵還跟著一個編號一千零一。

“是三叔的第一千零一號。”黃耘霄反應過來:“建寧的妖獸為什麼都跑到這裡來了?”

安隅也道:“之前在朝雨穀裡的巨大地龍也是建寧的妖獸,朝雨和南洲離得不遠,看樣子他們是被人特意聚集於此的。”

“但是,為什麼呢?”安隅沒有什麼頭緒,另外幾人更沒有。

安隅將來時路上發生的事情好好梳理一遍,突然抓住一個重點:百裡說過鳥女是母體,讓她去巢穴生蛋。那她要生的蛋是什麼,她之前吞下那麼多修道者的靈魂是為什麼做準備?她又要去孵化什麼?安隅覺得答案呼之欲出,可她不敢說,更不敢相信那群人居然有這樣的野心,並且將地點選在了南洲。

她依著早已模糊的記憶辨明方向朝安府走,腳步匆忙跌跌撞撞,一如從南洲出逃的那晚般狼狽不堪。

她心裡有事仿佛感知不到疲憊,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太陽漸漸落於地平線以下,荒漠變成詭異的暗紅色,不遠處燃起成簇的綠油油的小點,那是對他們虎視眈眈的野獸或妖獸。

宿莽和季雲間走在後麵與那群盯著他們的鬼東西對視,宿莽甚至捏出一個巨大光明咒頂在指尖上。

走在最前麵的安隅終於找到安府舊址。

安府已經完全被掩蓋在沙漠之下,隻剩一片殘破的圍牆露出一截在外麵。安隅扶著圍牆往前走,三四十步的距離後看到牆上鑲嵌的一幅斑駁山水畫。

隨著她的手指撫摸上凹凸不平的畫麵,回憶紛至遝來,富麗堂皇的安府乃至整個美麗富饒的南洲地圖在她眼前徐徐展開。

背著雙手在前麵口稱之乎者也慢慢走的大哥,騎著高頭大馬的二哥從身邊奔騰過去,還有後麵追過來一把薅住她頭發的澄心,越過她後,回頭朝她做了個鬼臉。

安隅臉上不自主漾起個笑容,急促地向前追幾步,眼前浮現出的景象褪去,腳下踏空,身體飛速往下墜。

季雲間見狀單腳在地用力一踏,飛濺起一大片沙塵,朝安隅撲去。

安隅剛剛站立的地麵布了個障眼陣法,陣法下麵掩蓋著個地洞。

黃耘霄和宿莽趴著地洞邊緣朝下看去,乾燥陰涼的空氣撲麵而來,四周用木板加固了沙壁。地道最底下有人為挖開的狹窄通道。

四人警惕地往前走,木板固定的洞壁漸漸被磚石壁取代,複又行幾百米,不知從哪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安隅卻眼前一亮,道:“如果我沒記錯,這是通往我大哥房間的路。他喜靜,院子在最後麵,有山水畫的圍牆也隻有後院才有。”她跺了跺腳下:“所以我們最開始看到的牆壁就是後院的圍牆,從後院往前走便到了大哥院前的小溪。我們小時候還用它模仿大人流觴曲水呢!這條溪水居然到現在還沒有乾涸。”

隻是現在四周被沙土掩埋,不知這條倔強的溪水從哪裡衝刷出一片天地。安隅領著眾人往前走,果不其然,又走了百餘步幾人擠進一個狹小的洞口,洞後出現一個完全沒有沙石,隻是略有灰塵的房間。

房間裡的床、桌、椅子等用具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些日用品,就是堆疊得有些雜亂。

安隅有些不敢相信:“我走之前安府淪陷,渚空城應該將這裡洗劫一空才對,怎麼還剩這麼多東西?而且這裡……是被人挖掘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