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光憑這一條，確實夠讓他心裡起皮的。畢竟有句話從小就常掛嘴邊，遠離危險。

白霜顯然就是這裡最危險的存在，明川也看得出來。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麼，他不想離開白霜。

一路不再開口，但是自白霧起，路就沒有了儘頭。

且都是重複在走一段路。

“小心點，路在自己動。”白霜在他旁邊小聲說，不過他讓明川小心，自己倒沒多怕什麼。

踩在灰白色的磚上，看著白霜，有種下一秒這個人就要融入這老城裡的感覺。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他聞不慣。

他總感覺那首歌一直在城中蕩著，清脆的女聲，卻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舊事沉城，睜開眼就會有新希望……”

聽不清多少，隻是唱歌的這個人，應該很希望這座城能擺脫那個惡咒。

明川想要去找聲音源自哪裡，白霜就一直站在原地。緊緊攥著拳。

明川當然不知道他又怎麼了，但依然停下了腳步。

“不要走錯路，不然，一切都會重置。”白霜此刻像極了鬼，或者，明川忘了，他本來就是一隻鬼。

話語陰森至極。他在怕？還是在生氣？

所以，意思是不要去找歌的出處。對嗎？

白霜站在灰白石磚上，蒼白的麵上不再有一絲笑意。

腳下蔓延著血。前麵是那隻白鬼走了過來，明川看要來不及，就直接拉著白霜的手，往一間屋子裡走，不過這回他沒關牢那個門，留了縫隙。

這裡是一家糕餅店，應該不算是走錯了吧。

“白……”明川轉過頭去看，剛剛在他身後的人呢？

白霜去哪裡了？

透過門縫去看，剛在白霜站著的那個位置隻剩了一灘血。所以……白霜在哪？

正琢磨著，忽然對上一隻眼睛。在門縫中顯得格外詭譎。

不過那隻眼睛極彎，明川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白霜，你乾嘛不進來。”他看到白霜就像是吃了定心劑一樣，放鬆了許多。

隻是白霜站在那裡好久不開口，隻是盯著明川看。

那層溫柔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戾氣，他是不是對這個糕點店有什麼抵觸之類的。

太久的安靜，店裡麵的一個小間，是明川耳熟的那首歌。

因為不是第一次聽了，應該是那個夢裡，白霜抱著他的時候。耳邊一直傳來的歌。

明川隻是走了一會兒神，前邊的白霜就不見了，隻剩那隻白鬼慢悠悠的走過巷子。

歌聲越來越近，聲音尖。

白霜又不見了，隻是，他為什麼要說又？

白霜對這裡真的挺抗拒的，特彆是這個歌聲。他怕這裡？還是彆的什麼？

看白鬼走了，他開了門。雖然是夢裡做了朋友，但總不能不顧及白霜。

“出來乾什麼？歌不是很好聽嗎。”白霜靠在一旁的牆上，但是聽得出來，他話中帶著笑意。

也不冰冷。

“你不喜歡，我就不待。剛剛隻是想躲白鬼。”

“謝謝你啊，居然會記得帶我一起躲。”白霜依舊站在那兒不動，眼睛一直盯著明川身後的門。

他有時候說話很冷，有時候說話又讓明川感覺到過於溫和。

其實他還是很好奇白霜以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隻是白霜肯定不會說真話。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肯定。

“我其實有事情想問你。”明川說著，視線跟白霜對上了。

白霜點了下頭。

起了風，可以說，這個風起的，有些怪。不過怪城哪有什麼不怪的說法。

白霜的頭發是綁起來了的，但還是因為太長，發尾被風吹了起來。這副沉悶的樣子應該也不是他以前常有的。

“這巷中是沒有儘頭嗎？為什麼感覺我走了這麼久。”

明川開口就是這關於出口的話，白霜麵上顯然添了幾分不高興。

但是明川恰恰又沒察覺出來。

“有儘頭，不過我有話跟你說。要是城主不答應，就不會讓你出去的。”

話不冰冷，隻是多了些打趣的意味

隻是這城裡的城主，到底是誰。他還記得白霜最開始說過，城主是大鬼來著。

可是夢中的大鬼，明明說過一句。

“明川快走。”

要按白霜這麼說，城主肯定另有其人，可是白霜為什麼一開始就要騙他？

又是誰，一直不願意讓他走？

大街又亮起了燈光，一樣有人聲，白霜眯著眼，彎彎的，像在笑。眼神中沒參雜任何，好像初臨人世間的嬰兒，眼睛是最純粹的。

又好像有好多話沒說完一樣。

歌聲越來越清晰，隻是，他有一種長夢要醒來的感覺。

伴著一陣毛骨悚然。

不知道此刻過後，自己會見到什麼場景。會不會……就不在這個鬼城中了呢？又會不會見不到白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