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果真虛驚一場。
再後來,他讀完了大學,就沒打算再讀下去。
出了校門,他再回頭往後麵看了一眼。他依稀記得,曾經跟白霜說過的話。畢了業,就去闖事業。
回過頭再想想,那好像終歸隻是一場夢。裡邊卻有一個他再忘不掉的人。
有時候他真的會想,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上一麵?
可能這隻存在於臆想中了。
後來明川事業有成,沒多久就談了筆大生意,這可把他高興壞了。看著手機,備忘錄裡,有著白霜兩個字。
那是他忘不掉的名字。
他也常常回去那個村落,盲婦總是做好了飯等他回去吃。不過她做的飯總是難吃的,要麼就是沒味道,要麼就是太鹹。或者直接糊掉。
差點忘了,有時候飯菜還是生的。
“我接你去城裡住吧。”即使飯菜再難吃,明川也都沒嫌過。想想在夢裡看到她出事,明川確實是嚇壞了的。
“我就不去了。我現在啊就盼你什麼時候帶個小姑娘回來,你能成家,我也就放心了。”她因為眼睛有問題,一輩子沒嫁人。就怕連累了誰。
那年走在路上,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尋著聲音還真就找到了一個孩子,她也看不見,聽不到旁邊還有什麼人的聲音。
想來這應該是誰家遺棄的可憐孩子,就把他抱回了家裡。當時她的父親還健在,繈褓上邊塞著紙條,寫著小孩的名字,所以也沒再給孩子重新取名。
“張姨。”明川夾了些看起來還能吃的菜給她,原本他是要做飯的,卻被張姨以他上班累而拒絕了。
明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嗯?”張華施聽到馬上應了一句,剛想問是不是飯菜太難吃了,卻被明川一聲給堵了回去。
“媽。”
明川第一次用這個稱呼,張華施聽完後手頓了頓,久久才應了一聲“好”。
吃完飯洗了碗,他就出了門。往後山走去。
白鞋踩在泥路上,樹蔭森森,雜草生。不過隻看見了木屋破舊,走到深山也不再見臨華那一座城。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也應該說原本就不存在。
連同白霜一起,不見蹤影。可是他記憶中,自己本來就是臨華城的原住民啊。
終於還是被騙了,臨華也的真不是他想回就能回的。終究還是白霜騙過了他。
回來沒住上兩天,他就回了城裡。
這回是一個大客戶,對方點名要他親自見過談合同。
回到家裡,他也沒吃飯,洗了個澡就躺到床上睡了。睡了好久,以至於睡過了頭。
【白總喜歡花,與貴公司商談的地點,希望改到之緣韻花店】
明川拿起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條未讀的消息。隻是那個白字,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他坐了起來,想了想。那家花店,好像就在他家樓下,沒走幾步路就能到了。
看了下時間,也不早了。
匆匆忙忙準備好東西就下了樓,花店前站著一個人。像個女人,披著長發。不過走近一看,竟然已經有點眼熟。
明川揉了下眼睛,懷疑是看錯。
大衣樣式已經是今年的新款了,不過依舊是米白色的。一隻灰色格子樣式的厚圍巾圍著。
戴著金邊眼鏡,應該是沒有度數的。散落的長發和那雙皮鞋沒有變。
明川再走上前去看著那人,已經萬分錯愕。應該……不是他吧?隻是,太像了。
“你好,初次見麵,我叫白霜。”男人伸出手來,看著明川。眼中透著溫和。
明川看著眼前變化不大的人,所以……應該是他?夢醒恢複那些記憶以來,已經有五年了。
這五年來,他去過後山,但一直不見那座城。山上的樹多,但跟之前不一樣,又像是攔住不讓人往前走的一樣。
深山無城,雜草叢生。
至於老楊兩兄弟的那個傳言,不過是因為他們欠了太多外債而放出來的謠言罷了,醉酒老漢喝多了吹噓一場。
那座吃人的城是否真的存在?自己的記憶又是否摻雜其他?沒有答案。
他想要接回來的人,本來也不應該再見到。也許眼前人是因為他的執念過於深,成為了一段念想罷了。
“明川,幸會。”
午間陽光燦爛,路上車輛來來往往,人聲不絕。
喧囂的城市裡,一雙人站在花店門前。像是分開多年之久的故人重逢,又像是兩個陌生人的初次相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