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殿裡靜默了片刻,安靜到寒霄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殷堯閉了閉眼,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他睜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寒霄。
“孤知道了,你繼續找,孤就不信了,翻了天去,還找不到一個人。”
寒霄退下後,殷堯轉過身,繼續站立在窗前,他的生活一直是這樣,索然無味,除了處理不完的國事,就是數不清的暗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好像再沒什麼能讓他快樂的事情了。
似乎是遇到她之後,生活好像才有了些色彩。
不知不覺,思緒飄遠。
五個月前。
北戎越過邊境線,與守軍發生衝突,還不等大梁有所反應,北戎就以此為借口出兵,連戰我南庾三城。
北戎素來以巫術聞名,大巫師不知給他們的士兵做了什麼手腳,那些人就好像是沒有知覺一般,力大無窮,且感受不到疼痛,他們攻勢猛烈,我軍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節節敗退。
殷堯奉皇帝命,帶兵反攻,在殷堯的帶領下,戰況終於有所好轉,奪回一城,且大有奪城反攻的氣勢。
就在第二個城奪回來的那天晚上,殷堯為了犒勞士兵,讓他們喝酒吃肉,休息一晚。
當然,這些都是迷惑敵人的。
軍帳裡。
殷堯站在沙盤前負手而立,與旁邊幾個手下商討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大梁軍中曲將軍曲靖遠素有戰神之名,從未有過敗仗,排兵布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他和殷堯聯手反攻,才有現在的大好形勢。
幾日來的猛烈作戰,幾人都已經有些疲憊,隻是當前形勢大好,不如乘勝追擊,趁機反攻,幾人正點著燈商量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這兩日北戎節節敗退,現在應該是分身乏術,先求自保,無瑕再進攻,今晚咱們軍中犒勞士兵,喝酒吃肉,敵軍必然會放鬆警惕,今晚曲將軍在軍中代孤坐鎮,孤趁機帶著一隊精衛突襲,取敵軍將領首級。”
軍帳中的炭火明滅,飄忽不定,須臾,飄出了些火星子,飄散在空中,軍帳裡靜默了片刻。
曲靖遠卻忍不了,打著嗓門火急火燎開口:“殿下不可,您是萬金之軀,怎可深入敵軍犯險?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臣要如何同陛下交代?”
殷堯輕歎了口氣,拍了拍曲靖遠的戰甲。
“將軍不必憂心,孤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境,如今大梁國難當頭,孤作為大梁儲君,怎可做那縮頭烏龜?”
軍帳裡的幾個將軍將領都靜默了,帳外正飛雪連天,依稀有寒風從帳簾處吹進來,帶來片片飛雪,哪怕是戰甲都擋不住冬日刺骨的寒意。
曲靖遠仍不死心,在這寒日急的額頭都出了些汗:“可是……”
“這是軍令!”
殷堯雖平日裡待人和善,但關鍵時刻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瞬間,周圍的氣氛都凝固了,仿佛都是被殷堯的威嚴震懾住了一般,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個字。
殷堯的威嚴不容抗拒的聲音繼續在軍帳裡響起。
“孤帶人深入敵腹,常副將帶人守在躍穀坡,看到孤發出的信號後立刻帶人進來圍攻,曲將軍看到常副將發出的信號後帶領大軍突襲,我們裡應外合,打他個措手不及。”
常副將常守是曲靖遠的心腹,跟他打了十幾年的仗,戰鬥力,行軍布陣的謀略和忠心都是不必多說的,所以殷堯將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常守眼眸顫了顫,沒有多說,隻是抱拳跪下,鏗鏘開口:“是!屬下遵命!”
曲靖遠雖然心裡著急,深入敵營是最危險的任務,也是最重要的任務,太子殿下武功高強,可背景是萬金之軀,若是在裡麵出了什麼差錯,他們曲家全家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可…他抬頭看了眼殷堯。
不知什麼時候起,昔日青澀的少年如今已經成了威嚴的儲君,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王者之氣,讓他不自覺的心悅誠服。他垂眸,歎了口氣,殿下終究是要君臨天下的,這些坎坷必然要經曆,發生什麼都不是他這個外人能攔得住的,如今他能做的,隻有奮力一搏,做殿下最堅實的後盾,他垂了眸子,咬牙抱拳。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