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的雪簌簌落下,隨著下人打掃庭院,發出輕微聲響,各院的侍女小廝忙忙碌碌,喜桃站在門口,搓著雙手,有些擔心地往屋裡張望。
昨日夜裡薑令漪被接到太子的明德殿,屏退了所有下人,也包括她,天知道她多擔心主子,儘管外麵天寒地凍,她扔堅持在外麵等主子出來。
夜漸深,她本以為主子這夜是不會出來了,剛準備回棲晏閣,誰知這時主子竟被太子抱了出來,彼時姑娘臉上的麵紗也沒了,在太子懷裡安安靜靜,沒有半點動靜。
若不是主子身上還算整潔,沒有血跡,她當真以為太子一怒之下將主子殺了,光是想到這個可能,她就渾身戰栗。
還好太子告訴她,主子隻是身體還未痊愈,體弱暈倒了,要不然她真的沒地方哭了。
因為昨天夜裡的事,喜桃一夜都沒睡好,第二日一大早就來薑令漪門前等著,可這眼見著已快到午時,薑令漪房裡還是沒動靜,喜桃的心越發忐忑。
主子怎麼還沒起,莫不是真出了什麼事?若是真出了事,還耽擱了這麼久……
喜桃慌得眼淚都快掉出來,剛準備不顧彆的衝進去看看,就聽房間裡傳來薑令漪的聲音。
“喜桃!”
喜桃愣了下,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去,小跑幾步到了門口,推開門,快步進屋。
“主子,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薑令漪剛醒,頭腦還不大清醒,喜桃一進來就開始嘰嘰喳喳,吵的她有些頭疼。
薑令漪揉了揉腦袋,有些焦躁地閉上眼,忍不住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日夜裡殷堯不知道發什麼瘋,大半夜把她叫過去,拿著刀恐嚇她不說,還把她的麵紗扯下來,說什麼要和她洞房,然後…
然後?
薑令漪睜眼,眼睫微顫還蒙著水霧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喜桃。
“昨天發生什麼了?我怎麼回來的?”
喜桃本來還在喋喋不休,一低頭就撞進自家小姐有些愣怔的眸子裡,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薑令漪在問她問題。
“小姐昨日半夜裡被太子殿下抱出來的,太子殿下說您是病體未愈,有些虛弱,才會暈倒的。”
薑令漪秀眉微蹙,眸子沉了下來,嘴角也不自覺抿起,昨天她真的是因為太虛弱暈倒了嗎?她揉了揉腦袋,還是很疼,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一樣,越想越頭疼,索性不想了。
“喜桃,幫我打水吧,我準備起身了。”
窗外不知何時風雪漸起,連日來的大雪將門快要將前的台階淹沒,好在東宮的下人不間斷地來打掃,倒也沒有造成什麼影響。明德殿內卻和外麵仿若是兩個世界,暖爐發出氤氳的暖意,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檀香,鑲著金銀明珠的窗欞被風吹的發出低低的聲響,窗前站立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殷堯今日沒用他往日常戴的金冠束發,而是換了個樸素不起眼的銀冠,一身鴉青色長袍,負手而立,不知道神情如何,隻是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寂。
打破沉寂的是一個暗衛的聲音。
“主子,是屬下。”
儘管暗衛武藝高超,輕功更是無人能敵,可殷堯還是老早就聽見了來人的動靜,所以對突然出現的人一點也不意外。
想到他讓暗衛去辦的事,他的心跳就開始不自覺地加快,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殷堯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或許是站了太久,腿腳有些酸了,不過好在他本身就有很好的武功底子,倒也沒什麼大礙。
不隻是不是窗欞被風吹開了一條縫,絲絲冷風透過縫隙鑽到了屋子裡,殷堯剛一轉身,就感到一陣涼意。
暗衛跪在太子腳邊,抬眼就見太子的衣擺被風略微吹起一角,冷風並未吹到自己身上,他卻不知為何打了個寒戰,雖然沒看見太子的神情,他卻人能感受到殷堯發出來的威嚴氣息。
不等殷堯開口,他就自覺抱拳,將頭埋得更低。
“稟告殿下,屬下去了釀溪鎮殿下說的那個繡坊,隻是那裡已經關了有一段時間了,周圍鄰裡的人隻說數月前薑娘子說是接了個大生意,卻在幾日後突然失蹤了,再沒有人見過她,繡坊也沒人打理,屬下去的時候早已經布滿塵埃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