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熟悉的感覺呼之欲出,殷堯這是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
片刻後,他輕喚了聲:“寒宵。”
寒宵正在外駕車,聽見殷堯的聲音立馬探身進了車內:“屬下在。”
“去查查薑妳的身份,被接回武陽候府之前發生的每一件事我都要知道。”
“是。”
寒宵退出去後,馬車屋裡又恢複了寂靜,殷堯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攏在衣袖裡的手緊了緊,片刻後,他呼出一口氣,偏頭看向正在熟睡的薑令漪。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殷堯本能伸手托住她的頭,不過好在薑令漪並沒醒過來,他輕輕將她的頭又靠在了自己肩上,盯著她的側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發呆,卻不想薑令漪的眼睛突然睜開,與他的目光猝然交錯,殷堯猝不及防撞進她亮晶晶的眸子裡,有些無措,慌忙收回了視線。
“你…醒了也不知道說一聲。”
薑令漪頭一回見到他慌張的樣子,心中好笑,故意用調侃的語氣逗他,畢竟殷堯落下風,這個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有的。
“不知道是誰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差點沒把我臉上燙出一個洞來,這誰還能睡得著啊?”見他偏過頭,薑令漪生了逗逗他的心思:“一直盯著我看,莫不是喜歡我?”
說完她偏過頭,想看看殷堯窘迫的樣子,誰知道殷堯勾了勾唇,眼神毫不避諱對上她的,沉聲開口:"是嗎?"見薑令漪愣了下收回目光,他笑意更甚:“那太子妃怎麼不敢看孤了?”
薑令漪偏過頭看窗外,心中有些惱怒,這個殷堯,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
殷堯臉上又恢複了淡漠的表情,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他的逢場作戲,突然想到什麼,他突然開口:“你是怎麼罰趙姨娘母女的?”
先前殷堯交代讓薑令漪罰他們發到她滿意為止,之後他便離開了,突然想起來,故有一問。
“她倆啊,罰她們一人在祠堂跪上三天。”
殷堯有些意外:“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薑妳,你把人家一頭摁進水缸裡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薑令漪輕笑:“怎麼,殿下以為我會怎麼罰?將她們折磨的半死不活?”
殷堯目光沉沉,嘴角依舊帶著那若有若無的笑,並未開口。
薑令漪自顧自說道:“她們若是不來招惹我,我也定不會無故責罰她們,而且我之前已經罰過薑婧了,若是她還不長記性,那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再說,她們是我父親的家人,也並非罪大惡極,若是我因為這些小事就鬨得家宅不寧,傳出去,損的可是殿下你的顏麵。”
殷堯冷笑,將自己的衣袖掀起來,手臂上的紅痕頃刻暴露在空氣裡,胳膊上的紅疹已經消退了大半,可留下來的印記依舊清晰可見,薑令漪才想起來這一樁事。
“我還不知道呢,明明是我糟了暗算,為何你卻和我一同受了難?甚至…連我們長了紅斑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薑令漪回去後薑夫人第一時間便用了上好的藥,所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殷堯卻沒有對外聲張,故而到了此刻依舊有些可怕。
殷堯神色不複之前的吊兒郎當,而是微微眯了眯眼,眼神中帶著危險。
“薑妳,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但如果想用你的性命來殺我,我會讓你身後的人付出代價。”
薑令漪精致的小臉眼看著就要皺成一團,聽著殷堯的話,不知所雲,更加摸不著頭腦。
“你在說什麼?”
“你當我今日為何幫你?”殷堯說著,微微側過身,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薑令漪忍不住往裡靠了靠,瑟縮脖子,她老實地搖了搖頭。
“簡而言之,我們的性命綁在一起,若你毫不知情,那我可放你一命,若你帶著目的,那可休怪我無情。你最好不要打半點彆的心思 ,老老實實守住你的小命,或許還能在東宮做個富貴閒人,若是有半點不軌,你的下半輩子,就彆想再見太陽了。”
薑令漪總算是明白了這幾日殷堯的古怪,原來是因為這個。那若是她一不小心惹怒他了,豈不是要被他囚禁一輩子!
薑令漪撐著馬車邊緣往後瑟縮下,咽了咽口水:“所以…為什麼會這樣?”
馬車裡靜默了一會,就在薑令漪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說話的時候,他低沉的聲音終於在耳邊響起。
“拜你所賜的……連枝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