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有一麵玻璃。杜曉白知道,單向玻璃外麵是觀察室。
觀察室裡,一個薄唇的男人,看著審訊室裡的杜曉白,抿著嘴,臉耷拉得更凶。
杜曉白的雙手平放在桌上,十個手指不斷敲打著桌麵,像是在進行某種詭異的儀式。
好半天,薩勒曼才搜出來,他在隔空彈致愛麗絲。
說到愛麗絲,立刻就能想到撲克牌、兔子、貓、皮匠。
還有玫瑰。
他的眼睛射出銳利的光,敲敲玻璃,還沒等那兩個人出來,就快步走了進去:“說,你鬼鬼祟祟,準備乾什麼?”
杜曉白睜開眼抬起頭,愣了一下,這個人他認識,名叫薩勒曼,曾經在皇家警衛部任職。
這樣的人,居然會在這兒?
“我是受邀參加酒會的藝人,看到皇子殿下,回避而已。”杜曉白眨眨眼睛,淺色的眼眸,能讓人一眼透過晶體看到大腦的內部結構。
薩勒曼湊近,幾乎貼到他的鼻尖:“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沒騙人。”杜曉白托住自己的下巴,“不信你可以看看,大百合廳是不是被星耀包場了。”
薩勒曼擺擺手,很快玻璃那邊就有人匆匆離開,他直起身子,繞著杜曉白轉了一圈,整個房間隻有他沉悶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他手中的對講機響了起來:“有一些突發情況。”
薩勒曼走了,半天都沒人進來,杜曉白望著天花板,伸了個懶腰,不愧是帝國酒店,連審訊室的天花板上都是手執利劍的天使。
角度不太好,那劍直對著他的脖子。杜曉白挪了挪,趴在桌子上,上一輩子的事情,他已經記不清了,這一晚,沒發生什麼大事。至少是能讓薩勒曼突然消失的事。
——莫不是今晚韓明越出了什麼岔子?
不可能,杜曉白想,韓明越要是出岔子,我現在可不止是在飯店的審訊室了。
最起碼,也是軍部大牢。
“你可以走了。”杜曉白聽聲,抬起頭,半邊臉都是被壓出來的印記,眼睛還沒對焦上,如同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糊咖。
看到他這副呆萌的樣子,薩勒曼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走了眼,他點了一個警衛:“你,帶他去大百合廳。”年的職業習慣告訴他,做事情不能隻看表麵。
杜曉白活動了一下麻掉的手腳,跟在這個胡桃夾子一樣的警衛身後,一瘸一拐走向公用電梯。
前方的警衛,微微側身:“你走到前麵。”
杜曉白攤攤手,剛從審訊室出來,他身上不可能有什麼,做這個動作,隻是再次強調,他沒什麼威脅性。
剛走到大百合廳外,杜曉白立刻停住了,一股莫名的氣勢從屋內傳來。
帶著些許熟悉,熟悉到讓人窒息。
是韓明越!
“杜曉白呢?”四個字拉成了一條直線,毫無起伏的言語中,杜曉白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滔天的怒意。
如同一盆涼水,杜曉白的腦子立刻清醒過來。
在韓明越的記憶裡,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此時此刻,他怎麼會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叫“杜曉白”?
除非,他也是重生!
杜曉白的心跳瞬間停止,推門的手觸電般縮了回來。
上一世,他想著反正要死了,隻顧著最後的痛快,炸成一朵煙花,丟給韓明越一地碎屑。
現在秋後算帳來了。
韓明越被稱為帝國野玫瑰,精髓,在這個“野”字上。
他對敵人的手段,“野”到可怕。沒人能扛過軍部的酷刑。
“怎麼了?”警衛見他不動,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