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淮將染血的校服搭在肩上,不複以往乖巧的樣子,反而像個喜歡喝酒打架的混混。
“你先上樓吧,我去買點東西。”
等方以淮提著一些消毒醫療用品回來時,時曳之已經洗完澡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了。
“淮淮,我有些話想問你。”
時曳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儘管語氣溫和,但表情依舊嚴肅。
方以淮聽話地坐在沙發上,將塑料袋放在茶幾上,取出棉簽和碘酒,又蹲下身子,“我幫你消消毒吧,你小腿受傷了。”
方以淮不說還好,一說到傷口時曳之仿佛覺得小腿有些隱隱作痛起來。
時曳之掀起褲腳,小腿上的傷口不大不小,不深不淺,看起來不算嚴重。
“你看起來身手不錯。”
方以淮很快意識到時曳之的試探,“以前在貧民窟和彆人打架,習慣了。”
我身世真可憐,不打贏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出手狠辣點也情有可原。
“在學校有人找麻煩你一定要和我說,不要忍著。”
方以淮消完毒,撕開一個創可貼,“沒關係的,他們是正常人,我,本來就和他們格格不入。”
我有病,在學校被孤立早已習以為常了。
“聽說,周陌之前主動退學了?”
方以淮貼上創可貼,將時曳之的褲腿慢慢挽下來,“好像是說他家裡人安排他出國留學了。”
他的退學與我毫無關係。
一番試探下來,方以淮幾乎有問必答毫無異常,還很巧妙地故作可憐,讓時曳之對他又多了幾分同情和愧疚。
時曳之恨不得將方以淮揉進懷裡,順便把天上的星星給他摘下來。
這讓時曳之堅定了提前讓方以淮回到方氏的決心,方氏是個強有力的後盾,背靠方氏就沒人敢欺負方以淮。
反正劇情已經崩壞了,那自己提前劇情應該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這樣想著,時曳之放下心來,看來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居然還把周陌的退學誤認為是方以淮的原因。
時曳之懊惱地錘了錘額頭,卻打到一個軟軟的物體。
“不能打頭”,方以淮將手墊在時曳之的額頭上,在時曳之停下動作後順勢揉了揉她的頭。
時曳之將頭後仰,撤出方以淮的手掌,“呀!方以淮,沒大沒小的。”
方以淮突然勾住時曳之的後腦勺,防止她後撤時撞到沙發,“時曳之,我成年了。”
時曳之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成年了?
成年了所以不願意叫姐姐了?
樓下街道傳來汽車的喇叭聲,打破了此時的異常氛圍。
方以淮收回手,神色有些微微不自然,道了句晚安便急匆匆回到自己房間,留下時曳之一人在沙發上摸不著頭腦。
方以淮反鎖上門,拉開陽台窗簾,縱身一躍。
小道上人煙稀少,昏暗的路燈一閃一閃的,平白增添了一分詭異感。
方以淮突然停住腳步,“找我什麼事?”
危牆轉角處閃出一個黑色身影,她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頭上戴著一頂黑紗纏繞的貝雷帽,像是黑夜使者。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方氏?方家那邊可是花了大價錢尋找你這位”,林言笙頓了頓,十分刻意地提醒著方以淮的身份,“私生子。”
對於林言笙的暗中嘲諷,方以淮並未過多計較。
“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親愛的方少爺,什麼時候是時候呢?方家那幾個股東現在可是已經想要隨便找個人上去做個傀儡繼承人了。”
“你不會還打算等你那個所謂的姐姐回心轉意吧?”
方以淮將視線穩穩放在林言笙身上,沉默不語,狀似無意地暗中打量周圍環境。
遠處幾個戴著墨鏡的保鏢儘職儘責地守在道路不遠處,看似放哨,實則暗中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明麵上四個,實際上還有四個躲在暗處。
林言笙注意到方以淮校服外套上的血跡,語氣不由得又添了些嘲諷。
“怎麼?又玩苦肉計那套,時曳之不會因此感動得稀裡嘩啦吧?”
方以淮冷著臉打斷,“我的事情我會做主,管好自己的嘴,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方以淮朝著隱藏在暗處的保鏢揚了揚頭,“下次來見我不用帶那麼多保鏢,我沒有虐殺合作夥伴的愛好。”
在經過林言笙的時候,又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要是真到了那一步,這麼點人也不夠啊。”
林言笙渾身僵硬,仿佛被毒蛇纏住了脖子,她轉過身看著方以淮的背影,眼神裡的輕蔑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真是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