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方家異常忙碌,短短四天時間,方以淮就從一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蛻變成了一個有模有樣的家族預備繼承人。
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方氏股票,方德放出消息,將於明天晚上舉辦一場宴會,屆時會邀請各大名流和公眾媒體參加。
但內部人員都知道,這場宴會是為方以淮舉辦的歸宗宴。
方德親自為方以淮定購了一件黑色西服,讓他以最完美的姿態被推上風口浪尖。
方以淮從始至終沒有什麼表情,任由設計師丈量尺寸,隻是凝著眉,望向時曳之的方向。
時曳之不得不承認,換上正裝的方以淮簡直帥了八個度,裁剪合意的西裝將方以淮的身材勾勒得愈發高挑,狹長的眼睛和清晰的下顎線倒是有幾分衣冠禽獸的模樣。
到底是長大了。
時曳之不由的看呆,直到麵前人揮了揮手,強行將她拉出神遊狀態。
“時曳之,走了。”
方以淮的話讓方德回過頭來,他帶著探究的眼神望向時曳之,眼裡意味不明。
“這就是之前收留過你的人?”
方以淮回視著方德,眼神沒有絲毫閃躲,“是。”
時曳之站得筆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方德,似乎在比武場上被對手打斷施法的戰士,滿臉寫著“您有事兒嗎”。
方德無視掉倆個人神同步的表情和動作,露出一抹頗具善意的笑容來。
“時間到了,該出場了。”
方德起身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房間瞬間空了下來。
時曳之繞到方以淮身前,替他理了理衣襟,不得不說,高級定製的服裝布料摸起來就是舒服。
注意到方以淮有些微微緊繃的身體,時曳之開口安慰,“今天是你的宴會,彆緊張。”
方以淮退後半步,悄無聲息地拉開距離,隨後驀地笑出聲,清澈的眼底透著說不清的愉悅,“這樣就不會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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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保鏢,時曳之的任務是保護方以淮的安全。
因此,在宴會開始後,時曳之穿著一身服務員製服,被安排在宴會邊緣,一邊假模假樣地整理餐具和甜點,一邊不動聲色地關注方以淮那邊,記憶每一個接觸過他的人。
宴會上燈火通明,富麗堂皇,時曳之將自己隱進宴會角落的陰影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家好,歡迎各位撥冗來到鄙人的宴會。”
方德站上高台,話筒將他的聲音送到宴會的每一處,大堂隨之安靜下來。
“我想各位一定聽過一些有關方氏的傳言,關於犬子車禍的事情也鬨得沸沸揚揚。今天我請各位來,是為了分享一個好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是犬子方昭的傷勢已經逐步好轉,醫生說不出多時他就能醒過來。”
方德戲劇性地停下話頭,麵帶微笑地將場下的議論聲一一收入囊中。
“第二個好消息也是今天舉辦宴會的主要原因,我失散多年的愛子已於前兩日找到,為了彌補這些年對他的虧欠,我宣布將方氏20%的股份轉讓給他。”
此話一出,宴會廳裡神色各異,這操作很明顯是將方以淮作為了預備繼承人。
可是為什麼呢?
明明方昭很快就能醒過來,為什麼要將股份交給一個多年漂泊在外,甚至可以說來曆不明的人。
宴會廳裡的眾人肆意打量著站在方德身側的方以淮,像是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有對這個消息毫不在意甚至打算提前離開宴會的,比如方渲。
有麵露微笑,不知是一切儘在把握還是打算看好戲的,比如林言笙。
有一臉驚喜仿佛已經拿下明日頭條的新聞媒體,也有對方以淮持質疑和不屑態度並對方德此舉感到不解的,也就是絕大多數人。
不過是貧民窟來的私生子,還想翻起多大的風浪。
這是參加宴會的絕大多數名流和世家貴族當時心中所想,直到後來方以淮以雷霆手段奪悅城、闖黑窩、炸死港,他們才意識到當初的自己有多麼淺陋無知。
方德領著方以淮走下高台,將他介紹給其他集團理事人。
一些赫赫有名的新聞媒體創辦者如同伺機而動的獵豹,想要不動聲色地套取更多消息。
時曳之遠遠看著方以淮,看著他與彆人遊刃有餘地推杯換盞,看著他遵從方德指示毫不猶豫地飲儘杯中的紅酒。
一時煩悶的時曳之學著方以淮的模樣,將左手托盤中的酒一口飲儘,酒精劃過喉管,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彌漫到整個口腔。
喝得太急,時曳之劇烈咳嗽起來,秉著自己服務員的身份,時曳之悄悄退後,以免被其他人拿來做文章。
“你偷喝酒了?”
時曳之漸漸緩過氣來,捂嘴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到身側一個女聲說道。
時曳之不敢說話,這情況不管承認還是否認都不太妙。
方渲撇了撇嘴,頓感無趣,隨後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一樣,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時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