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無論苻堅如何生氣，如今的慕容衝，都不會在意了，他早已經飛向更廣闊的天空，領略為王者的快·感，如今的他，滿心隻想殺了苻堅這棵曾經攀扯於他的歪脖子樹。

這一日，慕容衝難得有空，他帶著苻瑤出了阿房城去騎馬，兩人共乘一騎，耳畔微風吹拂，苻瑤的長發飄揚，落在了慕容衝的肩頭，她心情也格外地好。

“鳳皇，我們去哪兒？”苻瑤忍不住問他。

慕容衝不答，隻是駕著馬前行，他穿著黑色的鎧甲，身上配著長劍，背著長弓，苻瑤坐在他的懷裡，同他麵對麵，見他不答，她仰頭看他，眸子裡露出疑惑。

慕容衝笑了笑：“去見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

苻瑤愣了片刻，接著她不吭聲了。

慕容衝身後，大隊的騎兵跟隨，騎兵領頭，便是苻瑤上次見過的將軍。

不知道走了多遠，苻瑤發現慕容衝帶著她開了一處開闊之地，那地方除了有一處湖泊以外，四周一片平曠，沒有樹木林立，視野開闊，一覽無餘。

慕容衝的騎兵在不遠處等候，而慕容衝則騎著馬，緩緩地朝著那湖泊而去，湖泊旁，一道黑色的身影讓苻瑤覺得格外熟悉。

馬蹄聲靠近那人，那人回頭，然後苻瑤的表情凝固了。

湖泊旁，那身穿玄色長袍，神色嚴肅，鬢角微白的人，正是苻堅。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回過了頭，把臉躲在了慕容衝懷裡。

慕容衝看她這樣，低笑：“怎麼，不敢見？你不是想見他嗎？”

苻瑤抬頭看他，就看見了他眸子裡的戲謔。

她不高興了，皺眉：“放我下去。”

慕容衝依言，放她下了馬，隻是他卻沒有，隻高坐馬上，冷眼睥睨苻堅。

苻堅看他如此冷然，他冷笑一聲，再回過頭看那白衣女子，他神色頓時大變，隨即，他眼睛立刻紅了：“瑤兒，你還活著，瑤兒……”

苻瑤朝苻堅走去，走到他麵前，她笑了一下，終究還是有些眼睛發紅地開口：“拜見父王。”

苻堅伸手扶她，他上下打量她，滿眼珍視：“瑤兒，你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朕聽聞你被逆賊所害，你可知朕有多難過，瑤兒，如今你還好好的，也算老天有眼，沒讓你有事。”

苻瑤心中酸澀，但是她還是輕聲開口：“父王不在長安，怎麼會在此處？”

苻堅正了正神色，他看向慕容衝：“是他讓朕來的。”說到這裡，他又有些驚訝地開口，“瑤兒，你又如何會與白虜一起同來？”

苻瑤聽見他如此喚慕容衝，她蹙了蹙眉，剛要回答，就聽見慕容衝嗤笑一聲：“她現在是孤的女人，自然要同孤在一起。”

一瞬間，苻堅滿眼都是不敢置信，他看著苻瑤，眸子裡的震驚與打擊毫不掩飾。

苻瑤有些難堪。

“瑤兒，他說的，可是真的？”苻堅顫聲問她。

苻瑤咬了咬唇，最終還是點頭：“父王，我……”

“啪——”她的話還未出口，苻堅便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

苻瑤的臉被他打的偏了過去，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慕容衝猛的拔出長劍對準苻堅，眼神陰寒，語氣裡充滿殺意：“你敢動她？！”

苻堅看慕容衝一臉維護，他冷笑一聲，目光冷然地看著苻瑤，他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刀紮在苻瑤身上：“不知廉恥！”

苻瑤臉色難堪，她眼眶通紅地看著苻堅，一語不發。

苻堅看她如此神色，他忍了忍脾氣，伸手抓住苻瑤，他轉身就走：“跟朕回去，回長安，朕不會允許你同這白虜糾纏不清，敗壞苻氏門風。”

苻瑤被他拖著踉蹌前行，她白色的身影纖細，臉上的巴掌印格外明顯，她被苻堅拖著，目光卻堅定起來。

她的身後，慕容衝看著她離他而去，他的目光沉痛起來。他伸手從背上取下弓箭，搭弓瞄準了她的後背，他不會再允許，她離開他。她若走了，下一次見麵，隻怕是生死離彆，與其這樣，不如他殺了她——

就在這時，苻瑤猛的甩開苻堅的手，在他大驚之時，她接連後退幾步，隨即噗通一聲跪在跪在地上，她行了一個大禮，匍匐在地，手貼在額頭，她的聲音堅定而又誠懇：“請父王將我從苻氏宗族裡除名——”

苻堅回頭看著她，眸子裡驚痛立現。

慕容衝聽見了她的話，他放下了手中的箭，眼眸瞬間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