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瑤坐起身,她捂住領口,她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想改口,可是她卻不知道說什麼才能挽回他,她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她明白自己的話一出口,他便不會原諒她了。
可是如今的她,又何嘗不是心如刀絞。
她捂住臉,任由眼淚滾落,許久,她啞然開口:“對不起……鳳皇,我們這樣在一起,實在太痛苦了……求求你,讓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吧……”
慕容衝一言不發,轉身大步離開了這間宮殿,苻瑤聽見了他命人加緊守衛,禁止任何人隨意出入的命令,她把臉埋在了膝蓋裡,無聲地哭泣起來。
接下來的好幾天,苻瑤都沒有邁出過屋子,她每日渾渾噩噩的,分不清晨昏。
在她睡覺之時,也格外不安生。她不是做夢夢見月蕪滿臉是血地淒厲慘叫,就是夢見苻堅大罵她是不孝女,再不然就是慕容衝用那種冷漠肅殺的眼神看著她,又或者她被捆起來扔在屍體堆裡,那些屍體壓在她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一連好幾天,她都夜夜噩夢,連帶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這天晚上,她又夢見自己被一群蒙著麵的士兵在高高的刑台之上吊起來,她的脖子被勒住,喘不過氣,她忍不住掙紮呼救,可是下麵的士兵隻是發出笑聲,看著她掙紮垂死的模樣,他們笑的愈發張狂。
“不要——”苻瑤尖叫一聲,猛的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她滿頭大汗,鬢角微濕,微微喘氣,她看著眼前的紗幔,許久許久,她才明白,那隻是一場夢。
她捂住額頭,一時間隻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這段時間連連噩夢,讓她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假。
殿門被人推開,穿著粉白色侍女服裝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在苻瑤麵前微微行禮,然後關切地開口:“娘娘,您怎麼了?”
“無事。”苻瑤搖了搖頭,她看著眼前麵容白嫩的侍女,疑惑地開口,“你是誰?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
“奴是昨兒才新來娘娘身邊伺候的。”侍女回答。
“你叫什麼名字?”苻瑤問她。
“奴名喚苓落。”侍女回答道。
苻瑤點了點頭,她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下去罷。”
苓落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退下了。
待到屋子裡恢複了寂靜,苻瑤從床上起身,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了下去,隨即她便覺得有些反胃,她忍不住乾嘔起來,剛剛的茶水也被吐了出來。
苻瑤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想自己莫不是感冒了,才會這般體虛乏累,如今還要乾嘔。
她回到床上,又躺下了,可是這一躺,她又睡不著。
於是她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門外沒有人看守,隻是不遠處有士兵在站崗。
看見沒有人攔她,苻瑤這才鬆了口氣,她慢慢走出宮殿,走到院子裡,她走了幾步,便覺得有些累,於是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來。
靠在石桌上,她伸手撐住額頭,隻覺得自己有些難受。
“娘娘。”苓落不知何時走到她的麵前,“娘娘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傳喚太醫?”
“不用,”苻瑤擺手,“太晚了,就不要打擾彆人了。”
苓落點了點頭,沒有多勸。她站在了苻瑤的身側,任由苻瑤坐在那裡看著滿天星鬥發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苓落上前勸她:“娘娘,夜裡外麵冷,您還是還是回去休息吧?”
苻瑤點了點頭,她撐著身子站起身來,剛要邁步,隨即就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暗處,那黑色的身影看見她暈倒了,立刻就跑過來把她從地上抱起,他抱著苻瑤,對一旁的內侍憤怒大喊:“傳太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