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歸雪看她一眼，歎了一口氣，不再固執地反對。

他試探著問：“沈公子覺得呢？”

沈初黯仍然看著千螢，問道：“你覺得呢？”

千螢疑惑地看著他，不確定地問：“這種事情，應該你自己做決定吧？”

他自嘲一笑，彆開眼去，說道：“好，我自己決定。”

“演戲而已，我沒意見。”

千螢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站在原地，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了。她又沉默了許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濯纓把這個結果告訴了那個阿婆。

她滿意地笑了笑，說道：“三日後午時，儀式開始。我去準備了。”

她放下手裡的掃帚，走出了大門，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關上。

千螢深吸一口氣，也朝大門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那個所謂的什麼儀式我就不參加了。”

塵歸雪見狀跟在她身後，擔心地說：“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我和你一起吧。”

千螢沒有拒絕，也就相當於默認。

出了院門，千螢帶著塵歸雪又去敲了幾家房門。

他們說的話都和那個阿婆說的大差不差。

她問塵歸雪：“這裡難道真的是什麼刑罰之地嗎？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外麵守著的是曉夢蝶和那個奇怪的女人？”

“她們應該就是怨氣的源頭，但在這裡，卻被奉為神明。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塵歸雪想了一會兒，也說道：“我也覺得這裡不像刑罰之地，如果真如她們所說，我倒覺得這裡是詛咒之地。一個被詛咒的地方，如果不能完成特定的儀式，就會永遠困在這。”

千螢點點頭，說道：“有道理。不過是刑罰之地還是詛咒之地都不重要，現在我們還是要搞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在騙我們，或者隱瞞了我們什麼。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塵歸雪點點頭，“的確，他們的話我們不能全信。”

頓了頓，他又道：“你現在好像不太高興。”

千螢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沒有啊。我現在特彆高興，真的。”

塵歸雪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又問：“是因為他嗎？”

“他是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塵歸雪篤定地說：“他就是現在你心裡想著卻又拚命想趕出去的那個人。”

千螢愣了愣，含糊其辭地說：“彆胡說，根本沒有這樣的人。”

“為什麼一定要自欺欺人呢？剛才你明明很想讓他拒絕，但他沒有，所以你現在在生氣，不是嗎？”

“……”

好像……完全被看透了。

可偏偏隻有自己看不透。

千螢冷哼一聲：“那又怎麼樣？他既然答應了，就是心裡樂意。”

塵歸雪笑道：“他也隻是跟你賭氣罷了。”

“你怎麼知道？你對這種事，應該更加一竅不通才對吧。”

“有一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回去阻止，還來得及。”

千螢憤憤地說：“我才不去。說不定他現在心裡正開心著呢，我去掃什麼興。”

塵歸雪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沉默片刻，忽然鄭重地說：“既然這樣，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你嗎？”

千螢愣了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語無倫次地說道：“什……什麼？道長你不是修的無情道嗎，怎麼會……”

“是，我修的無情道。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完全無情。”他從自己手上取下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手鐲，給她戴上，說道：“這是我的護身法器，關鍵時刻可以保護你。”

“我本來是想成全你們的。但看到你們現在這樣，我也忽然想問一句，你如果有一天覺得他不合適，是不是也可以試著接納我？”

千螢連忙去摘腕上的手鐲，卻發現怎麼都取不下來。

“這不行的……你的護身法器，怎麼能給我呢？”

“它已經替我選擇了你，就摘不下來了。”

千螢沒有放棄嘗試：“那如果你遇到危險呢，該怎麼辦？”

塵歸雪笑道：“它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

他的表情像是釋然：“因為我現在，道心已破。”

千螢手上的動作一頓。

“是因為我嗎？”

“是啊。我這顆道心，因為你，日日夜夜都在掙紮，如今也算終於有了答案。”

千螢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抱歉，我……”

“你不用覺得抱歉。你沒有錯，我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錯，若一定要說錯，那便是錯在我當初選了無情道。”

不遠處，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追出來的沈初黯看著這一幕，不知不覺中，手心都被掐出了血。

他有些頹然地轉過身，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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