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最後一個場景，在場所有人都變得沉默。

曉夢蝶將他們拉出幻境，回到現實世界。

天上雷聲滾滾，陰雲蔽日，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之下，沒有人開口說話。

對雲鶴門的弟子來說，讓他們接受這樣的事實，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千螢呢，則是一眼看到了自己的歸宿。

她側過身，把劍橫在自己身側，指向謝音塵。

“你要飛升，得先問問我手裡的劍同不同意。”

謝音塵不屑地輕哼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就憑你，也想攔我？”

說罷，他忽然爆喝一聲，磅礴的靈力從他身體裡湧出來，將周遭的空氣都攪得淩亂。

千螢、濯纓、沈瀟瀟和沈初黯朝他圍過來，和他打鬥在一起。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能不落下風。

沈家眾人的功德，再加上千螢的，已經讓他強大如斯。

此刻千螢徹底明白，若想阻止他飛升，要麼拿回全部神力，在他飛升前殺了他，要麼獻祭她一身的神骨，請降天罰。

凡人飛升之前，天道允許下界的神提出質疑，在他飛升之前請求剝奪他成仙的資格。

但提出這個請求的神，必須自身先受八十一道雷劫。

沒有神力，她一定會死在雷劫之下。

可關鍵是，若她拿回神力，沈初黯體內的怨氣就再無人能壓製。

謝音塵害了這麼多人，莫愁、葉珩、沈家眾人和範陽無辜百姓都是因他而死。

當年西窗飛升，四耳兔一族為了擋住天災，妖力散儘而亡。

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她一定要讓謝音塵付出代價。

謝音塵在他們四個的圍攻之下不再戀戰，隻要今天能逃走，等到他飛升那日，一切就都結束了。

再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他的打法變成了以逃跑為主。

就在他們幾人用出最後一擊的時候，謝音塵忽然笑出了聲。他用手結陣，周身卷起一陣風沙，讓他漸漸掩埋進土裡。

他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濯纓氣得把劍都扔在了地上。

千螢歎了口氣，安慰道：“沒關係，他剛搶了我的功德，沒那麼快飛升。他飛升那日，天地必生異象，到時很快就能知道他在何處。我們還有時間準備。”

話音未落，沈初黯弓起身子，猛地吐出一口血。

千螢連忙過去扶住他。

她雙手抵著他後背，將自己剛召回的神力又放了一成回去。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他剛剛一直在強撐。其實他早就已經被體內橫衝直撞的怨氣攪得不得安寧。

雲鶴門幾乎變成了廢墟，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安置。

千螢皺了皺眉，有些不知所措。

濯纓這時走過來，說道：“去我住的地方吧，離這裡不遠。”

千螢點點頭，說道：“那就多謝了。”

說著，她抬起頭，對沈瀟瀟說道：“跟我們一起去吧。他是沈家存留在世的唯一血脈，你們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

沈瀟瀟眼神躲閃著，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千螢扶著昏迷的沈初黯，走之前看到還在發愣的謝念瀟像棵樹一樣杵在一旁。

她腳步一頓，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要不要也一起？”

......

濯纓一個人在一座山上住了幾百年，所以這間院子條件很好。

千螢把沈初黯放到床上，對身後的人說道：“我一個人就可以，你們先去休息吧。”

沈瀟瀟有些擔憂地看了床上的沈初黯一眼，轉身往外走。

經過跟來的謝念瀟身邊時，她的腳步微頓，卻沒有因此而停留。

濯纓拉著謝念瀟，也從房間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不久，沈初黯就醒了。

他看著坐在床邊的千螢，低聲喃喃：“千螢，我身上的那股力量，是你的...？”

千螢正襟危坐，點頭說：“是。”

他掙紮著半坐起來：“為什麼？”

“你是由三界怨氣凝聚而成的，雖然十幾年前才轉世成人，但你出世卻是在幾百年前。你的出世引發了天缺，需要我用自己的性命去補。”

“我在天缺之上，化作一朵曼珠沙華，看到了你原本的結局：在十八層鬼域日複一日的折磨中被怨氣所控，抬手間就滅了三界。”

“為了阻止你，我將為族人準備的複活之法用在你身上，並且給了你我全部的神力，幫你壓製體內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