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時，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麼這樣做。

也許是不想自己和四耳兔一族辛辛苦苦拯救的三界覆滅，又或許是想要重新給他一個機會。

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那時候想著，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如讓這些東西發揮更大的價值。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沒死。”

沈初黯沉默片刻。忽而輕笑：“其實你完全可以去救你的族人，然後用你的神力殺了我。”

千螢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族人不同意。”

“我嘗試過，甚至都已經見到了他們殘留在世間的魂魄。但他們寧願選擇消散，也不願意連累我。”

沈初黯死死地盯著她看，帶著些許希冀問道：“那我們呢？”

千螢移開眼，聲色冷淡地說道：“雖然這很殘酷，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認識的那個千螢，隻是不完整的我。所以我們...結束了。”

沈初黯眼中的光忽然就暗了下來，他沉默許久，才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我說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走你。”

千螢臉上沒什麼表情，有些冷淡地說：“那你是要死纏爛打嗎？”

沈初黯一愣，忽然笑起來：“死纏……爛打？好像是個好主意。”

說罷，他從床上起身，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

他忽然伸出手，點了她的穴。

千螢沒料到他會突然襲擊，驚訝地喊道：“你要乾什麼？”

她現在還沒完全恢複，而且隻剩下兩成神力，不是沈初黯的對手。

沈初黯沒有回答她，而是彎腰抱起她，往外走去。

濯纓和沈瀟瀟都不在門口守著，所以沒人攔他。

他抱著千螢，一路走下山，然後身形一閃，就來到了輕崖山。

千螢躺在他懷裡，不解地問道：“輕崖山？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沈初黯沒有看她，自顧自地說道：“你早已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你忘了嗎？”

“隻是可惜，那時我躺在棺材裡，不能完婚。不過沒關係，現在補上也是一樣。”

千螢大驚，掙紮道：“沈初黯，你瘋了嗎？快放我回去。”

“你一定要我說得這麼直白嗎？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想嫁給你。之前隻是為了幫你，演戲罷了。”

沈初黯腳步一頓，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片刻之後，他的眉頭才舒展開，態度強硬地說道：“你喜不喜歡我，不重要。”

他低下頭，看著千螢的眼睛，固執地說：“我隻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千螢絲毫不退讓地說：“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初雪。千年前是，現在也是。”

沈初黯抱著她的雙手慢慢攥緊，“那我就去殺了他。”

“十年前你就拋棄過我一次，我絕不會讓你拋棄我第二次。否則，我就毀掉你在乎的一切。包括那個該死的初雪，還有該死的三界。”

他瘋了。

他徹底瘋了。

千螢在心裡這樣想著。

“是，我瘋了。早在你第一次拋棄我的時候，我就瘋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砍掉你的雙腿，把你永遠鎖在我身邊……”

他說著湊近她的耳畔，既瘋狂又誘惑地低聲說：“日日折磨你，讓你跟我求饒。”

“你跑不掉了。再也……跑不掉了。”他無端地笑起來。

千螢還想在說些什麼，但沒想到沈初黯又點了她的啞穴，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躺在他懷裡，還在做無謂的掙紮，越掙紮心裡越絕望。

沈初黯這是鐵了心要強迫她。

但她不能留在這裡，她必須找機會逃走。

千螢這樣想著，決定先假意順從他，等他放鬆了警惕以後，再找個機會開溜。

沈初黯看到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就知道她心裡肯定憋著不少壞主意。

他抱著她走進了輕崖山，他們所過之處，鮮花開始綻放，樹木開始繁茂，被燒毀的房屋恢複如初，死掉的人也重新恢複生命。籠罩著整座山的怨氣漸漸消失，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晃到了千螢的眼睛。

千螢心中歎息，他又在編織幻境。

說到底，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眼前這一幕，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隱隱做痛。

他抱著她走進一個房間，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拿出幾根繩子綁住她的手腳，然後解放了她的啞穴。

千螢迫不及待地開口喊道：“沈初黯，你這個混蛋。你竟然用縛妖索綁我？！”

縛妖索是所有妖的克星，不管妖力多麼強大，都沒有例外。

沈初黯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說：“不用縛妖索，怎麼留得住你？”

他說著俯下身，慢慢靠近她。

千螢驚得心尖都在顫，她顫聲說：“你……”

“你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