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愣了愣,想到趙阿嫂還等著他回去幫忙,就慌裡慌張地擺手。
“有什麼事,讓他們倆去就行了。小四小五,趙阿嫂要是問起來,你們就說,我把他留下幫忙了。”
小四看著他們兩個,壞笑起來:“阿寧姐姐,你怎麼不邀請我們看你的戲呢?你偏心!”
阿寧頓時紅了臉,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我哪場戲你們兩個沒看過?”
“再不趕緊過去,小心趙阿嫂罵你們!”
小四小五笑嘻嘻地走了。
段胥被她拉著,走到戲台下。上一場戲已經唱完了,台下的觀眾正在休息。
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男人見到阿寧,連忙站起來,喚道:“阿寧。”
“下一場便是你的戲了吧?”
他年齡不大,長相英俊,衣著談吐皆是不凡。
阿寧看到是他,笑著喊他白公子。
“白公子已經成我們戲班的常客了。”
白慕承把玩著手中的折扇,說道:“阿寧啊,你知道的,我都是為你而來。”
阿寧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
她回頭喊道:“快給白公子泡一壺好茶!”
白慕承看到了她身邊站著的段胥,眼眸微眯,問道:“這位是?”
“哦,他是新來的學徒。”阿寧答道。看到他疑問的眼神,她又解釋道:“他不會說話,有怠慢的地方,見諒。”
白慕承笑了,手中折扇一下一下敲著:“原來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可怎麼學唱戲呢?”
“我馬上就要上台了,就先去準備了。不過走之前還是想提醒白公子一句,對我的朋友尊重一點。”
阿寧轉身走了。
段胥和白慕承紛紛愣在原地。
白慕承率先反應過來,帶有攻擊性地瞪了段胥一眼,便回自己座位上坐了。
可剛剛與段胥對視的那一眼,他竟感覺到幾分血腥氣和高高在上的冷意。
他越想越不對勁,吩咐自己身邊的小廝:“去查查這個啞巴什麼來頭。”
過了一會兒,大幕拉開,阿寧上了台。
段胥的眼神全都在她身上,身心都被她的動作和聲音吸引。
她的聲音真好聽。
呆呆地盯著戲台許久,他連什麼時候結束的都不知道。等他回過神來,台上已經換了一撥人,白慕承也已經走了。
他低下頭,自嘲似的一笑,抬起腳朝幕後走去。
阿寧正坐在梳妝台前,摘下自己的耳環。
她從鏡中看到段胥站在了她身後,故而手上的動作一停。
梳妝間沒有其他人,顯得格外安靜。
阿寧摘下耳環,把它收進梳妝盒裡,又抬手去摘另一隻,說道:“你再多看一會兒,你現在回去,一定會被趙阿嫂拉著幫忙的。”
“他們雖然有意瞞我,但我知道他們是想給我過生辰。我不希望你做得太多。”
她頓了頓,又道:“因為你是要走的人。”
“白家已經是這裡數一數二的人家,連他們都不認識你,那說明你的家,在更高更遠的地方。”
段胥埋頭掙紮許久,終於開了口:“再高,再遠,可被打落的鳥,終究再回不到天上。”
阿寧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會說話?”
“抱歉,之前騙了你們。我受傷前發生的事情對我打擊太大,我怕你們會追問,所以……”
阿寧說:“被打落的鳥不過受傷了而已,等治好了傷,就又能在天上飛了。”
“可它的翅膀斷了,再也飛不起來了。就算勉強飛起來,也會摔得粉身碎骨。”
阿寧沒有過多地糾結他騙她不會說話這件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願意說也很正常。
她笑起來:“不說這些啦。”
“現在回去還有點早,多給他們一點時間,讓他們慢慢準備吧。”
“我帶你去河邊,看一看夕陽的餘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