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川:“……”
他後悔了。
果然應該聽異研所的,不要著急說蛋的事情。對於任何一個人類來講,男性戀人懷上孩子這種事都是炸裂性的消息。
他乾笑兩聲,為了不被老婆當成精神病,咬咬牙改口道:“不用了,我覺得我現在很正常,精神狀態非常穩定。”
方行舟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陸見川被看得冒汗,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一點,道:“有段時間我確實非常想和你有一個孩子,所以才會抄下那份筆記,甚至偶爾會產生一些懷孕的錯覺……”
方行舟:“你很想要孩子?”
陸見川道:“嗯,按照人類社會的慣例,我們已經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一個健全的人類家庭總歸是要有一個孩子。”
“誰跟你說的這些?”方行舟微微皺眉,“家裡麵催你結婚了?”
陸見川:“……啊,那倒沒有。我在一些書上看到……”
方行舟:“少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
陸見川立刻點頭,表示知道了。
方行舟道:“我接診過幾個病例,男性在妻子懷孕期間因為過度的心理暗示,也會產生嘔吐等孕反症狀。甚至還有一些同性取向的男性,因為太想要孩子,篤定自己已經懷孕,最後確診了妄想症。”
陸見川:“………”
雖然聽著不太對勁,但這似乎也是個不錯的解釋。他苦中作樂地想。
“你想要孩子,可以跟我說,”方行舟看著他,又道,“但如果——你在騙我。”
陸見川搶先道:“我在腿上紋上你的名字好嗎?明天就去……不,下午就去。”
方行舟冰涼柔軟的手穩到可以在蛋膜上繡花,用來做摘采時,同樣冷靜得如同醫學課的教學演示,動作精準,力度完美,像是為此而生的機器人。
不像獎勵,倒像是懲罰。
陸見川要哭了,偏偏方行舟又從他懷裡離開,坐回桌對麵屬於自己的椅子裡。
他甚至懷疑老婆還記得昨晚的過程,借此故意報複。
“舟舟……”陸見川見他沒有任何繼續的跡象,忍不住開始吃自助早餐,直勾勾盯著對麵人白皙的臉,卻總覺得差那麼一口氣,“你……還在生氣嗎?要不在我的臉上也刻你的名字?”
方行舟沒說話,他似乎覺得熱,將衣領拉開一些,露出全是咬痕的鎖骨。
僅僅隻是看到這個動作……陸見川靠進椅背,眯著眼睛迷醉地欣賞昨晚在清瘦鎖骨上留下的勳章,胸腔起伏不定。
方行舟像是沒看到他的目光,低頭將剩下的牛奶喝完,然後拿起光亮的小刀,開始切割盤子裡的早餐肉。
“不用去紋身店,”他將肉切成完美的五等份,“我幫你,小鹿。”
這是方行舟清醒之後第一次叫他小鹿。
陸見川微微一愣,隨後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嘴角邊帶上笑容。他抽了紙巾收拾戰局,然後俯身過去,從愛人的叉子上咬走了那塊早餐肉。
“好啊,”他輕快地答應,心口發熱,“我已經迫不及待。”
……
他們久違地在家裡吃了早午餐。
下午,陸見川不著寸.縷地躺在沙發上,頭靠沙發背,神情懶散閒適,將整具身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愛人麵前,等待他用自己的皮膚做畫布,留下獨屬於他的印記。
方行舟展開完整的紋身工具,在沙發前單膝跪地,半垂下眼眸,手貼上光滑的皮膚,從肩頭一路往下,緩慢地撫摸,尋找滿意的紋身之處。
陸見川被他摸得發出極輕的鼻音,側過頭來,用嘴唇蹭著愛人垂落的發絲,深深嗅發尾清新的洗發露氣息。
“什麼時候買的紋身套裝?”他嘴角帶上笑意,“寶貝,你是不是早就想在我身上紋點什麼?”
“在你的訂婚宴前夜。”方行舟微微閉眼,感受手底如綢緞般的絕佳觸感,語氣平靜地說著血腥計劃:“標本需要留下印記才有意義。”
陸見川讚同地輕聲道:“嗯……不錯的想法。”
似乎他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方行舟的手最後停留在腹部。
或許因為陸見川總提孩子的原因,他盯著那塊皮膚,莫名地感到一種微妙的吸引力,似乎裡麵真的藏了什麼東西,正隔著一層肚皮和他對視。
他看得入神,甚至屏住了呼吸,心臟開始咚咚直跳。
陸見川低低地笑了起來。
“喜歡這裡?”
方行舟幾乎不受控製地低下頭,以一個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虔誠姿勢,吻上了陸見川的腹部。
嘴唇與溫熱的腹部皮膚相貼,四周安靜得隻剩下兩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陽光從窗簾後灑進來,映著陸見川的身體和方行舟的側臉,將他們定格成一對無法分離的神聖雕塑。
陸見川呼吸加速,他微微張嘴,想要再說點什麼,忽然,從門外傳來突兀的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