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音打心眼裡一陣惡寒,真是要命。
“去哪裡吃?”
她從他手臂下鑽過去,動作又快又自然。
宋兆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手還撐在門框上耍帥,結果人已經跑到樓道裡了。
他熱臉貼冷屁股貼了一路,看她態度還算好,隻是歎口氣就跟不死心的舔狗一樣追上去。
“剛到這裡才發現天氣有點冷,時間也不早了,所以我就隻點了外賣,咱先在民宿餐廳隨便吃點。”
說來也有點奇怪,現在才七月份,往年這個月份海拔高的雲鄉溫度不上不下,基本維持在二十攝氏度,是遊客度夏的首選旅遊之地。
宋兆前兩年常來,哪裡曉得今年氣候有點異常,也沒看天氣直接訂機票來的。
下飛機時倒還好,越靠近雪山越明顯感受到刺骨冷意,那肆虐風雪仿佛是從佇立山峰裡一點點蔓延出來,凍骨冰血,讓人時不時打個寒戰,跟寒冬臘月彆無二致。
宋兆沒把這事放心上,但還是略帶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這裡會這麼冷。”
“沒關係,風景還是挺美的。”
鐘音不喜歡宋兆過分熱情,對他的審美倒是苟同的。
他選的民宿前靠山後靠海,忽略詭譎異變天氣的話,這裡仍然是極其美麗的一個地方。
能想象豔陽天下的雲鄉有多美,雪山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一縷縷化開,白雲堆卷如畫,當地人頭頂精美銀飾在街道上吆喝買賣,四麵八方來的遊客穿梭其中,一切都平靜安然。
可惜這會入夜的雲鄉有點死氣沉沉。
一路過來,她看到著名景點古街裡燈光昏暗,人影稀疏,不複以往那麼熱鬨,但總體人還是不少的。
到民宿登記時,也聽老板說雖然天氣不好但周圍民宿還都是住滿了人,隻是天色暗下去後,卻不見遊客們出來玩。
鐘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監管局和協會的手筆。
說到底普羅大眾根本不知道有這種神秘組織,這倆組織終究信奉‘藏好於現’的理念,如同文化街那次一樣,能遮掩就遮掩,不能的就直接用失憶符一了百了。
玄學論壇既有人放出雲鄉異獸消息,那肯定是經過確認的,他們早早就來到這裡把雪山周圍控製住,以免意外發生。
剛才等登記時她已經看到不少玄學中人在周圍晃蕩。
這回動靜略大,不然也不會出動這麼多人,雪山裡的問題似乎很棘手。
想到這,鐘音突然記起文化街那天,杭舟遊懟完她和宋兆,大家還是客套地站了會才散的。
雖然宋兆被揭老底,但他還是特彆激動,特地向她介紹說杭舟遊是在役軍人,是他小時候的榜樣雲雲。
杭舟遊也裝模作樣跟普通人沒兩樣,好似和長蛇戰鬥的人不是他本人,還和她提起書店買的書,絕口不提長蛇一事。
最離譜的是他居然能把假的說得跟真的沒兩樣,當場編出在地震發生後救人的故事。
那會鐘音都驚了,原來還有人比她更會演。
這就讓她更加忌憚這家夥。
她懷疑今兒個要是他也在雪山,指不定有多難纏。
正思考呢,她耳邊傳來宋兆略顯怨念的呼喚聲。
“你在想事情嗎?”
鐘音回過神,張口就來:“嗯,突然想起來店裡的事而已。”
她聲線低柔,聽到心坎裡跟水流劃過一樣舒服,剛才被忽略的不滿瞬間消失,宋兆滿心滿眼就隻有她了。
他按耐住砰砰亂跳的心,雙眼垂下去看她。
鐘音不高,一米六五的樣子,兩人並肩時才到他肩膀處,所以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整張臉納入眼底,越看心跳越快,喜歡她好看是一方麵,更多的是宋兆喜歡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神秘氣息。
那種溫柔麵目下若即若離的冷感讓人鬨心抓肺,總想抓住並握緊,妄想那冷徹底消失,變成狂熱。
男人卑劣的征服欲大抵都是如此。
宋兆尋思來時路上不太友好的氣氛,現在兩人單獨相處,趁下樓的功夫好聲好氣解釋起來。
“安冉她就是臉臭,年紀也小,如果她冒犯你你彆放心上哈。”
安冉就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
按照鐘音沒事可做時追的電視劇來看,這妹妹像極了愛而不得的炮灰女角色,長得漂漂亮亮,成天不乾正事。
在飛機上她沒少給自己白眼。
但鐘音看人向來準,這人沒什麼壞心思。
她懶懶點頭:“好的。”
她才不屑跟彆人置氣。
那種小丫頭她一根手指能捏死倆,有這功夫她還不如想想怎麼從監管局手裡把異獸搶下來。
宋兆也沒什麼心眼,人雖然浪了點,但對喜歡的女孩還是非常認真的,連連點頭應聲。
“我問了伍蓮,她說你比較喜歡吃川菜,特地給你點了很多。”
鐘音腳步一頓:“你和伍蓮聯係上了?”
她早該想到的,那天被伍蓮撞上這事情就麻煩了。
伍蓮年紀不大熱衷於幫人配對,這個愛好一度讓鐘音懷疑有些員工離職是因為她,事實上或許真的是這原因,因為她太喜歡撮合彆人,並總是美名其曰:我看人很準,你倆絕配。
實際上這種事又有誰能知曉呢,有時候人一旦熱情過了頭也不見得是好事。
聽到質問,宋兆心虛摸摸鼻子:“我那不是想討好你嘛。”
“……”
鐘音閉嘴不再說話。
就怕再聽到點不舒服的直接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