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重複一遍之前說的話。
“鐘小姐,我剛才沒有當大家麵說,其實這裡出了個連環殺人犯,所以你晚上最好不要起夜。”
“……”
又來了又來了,說謊不打草稿。
簡直比她還能演。
鐘音在心裡暗暗吐槽,明麵上揪緊安全帶,聲音有些顫抖。
“杭先生還不如不跟我說呢。”
杭舟遊就要這個效果,瞥了眼身旁臉色倏然蒼白的人,語氣寡淡。
“抱歉。”
鐘音還想說什麼裝裝人設,耳邊突然擢取到來自大地的細微聲音,她立即收聲。
那聲音很小,是大地在震顫的頻率。
沉沉雪霧中傳來咚咚咚的隱秘聲音,沒人能聽見,她卻已經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雪山深處瘋狂往外奔跑,以至於平地起波瀾。
再看車窗外,風雪鬨騰更加歡喜,像是在為它們的王歡呼。
這是……出來了?
鐘音唇角一點一點勾起,直接說:“不如我們回去吧,我看天色很晚,我有點怕。”
”行,那我派隊伍去找。”杭舟遊等的就是這句話,二話不說猛打方向盤轉彎回民宿。
下車時候,鐘音禮貌道謝,正欲回去找宋兆他們時,杭舟遊忽然喊住了她。
“鐘小姐。”
鐘音扭頭:“怎麼了?”
他單手靠在半拉的車窗上,一貫麵無表情的臉上此刻眉頭緊蹙,劍眉凶狠,薄薄唇線拉成條直線,見她看來,很快鬆了眉頭,隨即衝她極輕地點點頭。
“晚上把門鎖好,注意安全。”
鐘音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負責任,三番兩次提點自己,這難道就是軍人的責任感?
她抬手揮揮,笑意溫軟。
“謝謝杭先生,你也是。”
……
宋兆他們也是一無所獲,蒙頭找了將近四十分鐘連安冉影子都沒看見,鐘音回到客廳時就見到陳若涵在哭。
“安冉要是出事我不敢想,都怪我們,不該把她帶出來玩的。”
杭舟遊帶來的人裡有女軍人,女軍人好聲好氣安慰許久她才停下抽泣。
女軍人心裡門清怎麼回事,看看時間快到十點多,她提議:“大家先回房休息吧,人我會和杭隊繼續找的。”
“對,我們先休息。”事情變成這樣,宋兆沒了玩鬨心思,他看眼安靜拍著陳若涵肩膀的鐘音,掐滅手中煙,頗為嚴肅站起身。
“外頭雪越來越大了,我們沒有應對風雪的經驗,還是不要添麻煩。”
話說到這大家心裡都有些沉重,不添麻煩可以,但估計今晚難眠。
鐘音沉默點頭,一副人畜無害的乖巧模樣。
很快,大家各自回房,宋兆跟在鐘音後頭說了好幾聲對不起,直言這次出遊開頭就不好。
她搖頭:“沒關係,誰也不曉得會有意外發生。”
宋兆苦笑:“安冉太喜歡慕思,我說出真相就相當於她粉的偶像塌房,既然隱瞞那麼久我不應該說出來的。”
他那會真真是不希望鐘音覺得自己腳踏幾條船,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
鐘音沒急著回話,她耳邊纏繞好幾道聲音,正在細細品味。
回民宿時,民宿老板已經離開,在這裡住的遊客也安分守己呆在房間裡,起初坐在客廳的正陽派人見他們回來立馬出去,不知去了哪裡。
杭舟遊也在外頭,他好像和那兩頭異獸站在外麵院子裡交談。
“光是正陽派的人不夠。”
“杭隊,要不我也留下?”
“不用回,雪山那邊現在異動頻頻,那東西今晚必須抓住,這裡有莊茹他們。”
“那行,我早就想會會裡麵那貨。”
他們交談肆無忌憚,興許是覺得在外麵沒人能聽到,卻不知全被鐘音聽了進去。
大概了解情況後,她撫慰宋兆:“彆想了,先休息,我們明天再說。”
前提是,有沒有明天。
“好。”
宋兆也不多話,電梯到了,連忙討好笑笑迎她出去。
剛出電梯,兩人迎麵撞上正陽派一人,他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見到人立馬往身後藏去,心虛露出一個笑。
鐘音當沒看見,與他擦肩而過。
和宋兆說完晚安,她慢悠悠往自己房間走去,剛要刷房卡進去,餘光瞧見夾在門牌後的一張三角符紙。
符紙沒有塞嚴實,露出了一角。
她將其抽出來,發現這是一張屏蔽人類氣息的符。
奇了怪了,有人鎮守還不夠,還特地在每個人房間放屏蔽符,那異獸究竟是哪位,竟要他們如此謹慎?
或者說……是什麼其它玩意。
算了,晚點她就能知道。
符紙在她手中突然碎成一片片。
那碎裂的方式,像極在極度低溫下走過一遭,一碰就碎。
直到符紙變成粉末消失無影無蹤,鐘音才麵不改色打開門回房。
她,靜侯深夜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