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屈地想,難道默念沒用,要像念咒語一樣喊出來才算嗎?
林隨月咬著牙,心頭恍惚,難道被父母捧在手心,挑了十八年食的林小少爺,如今要準備為了一頓剩飯大聲要飯了嗎?!
可是他餓呀,在戒指裡他除了喝風吞霧,就隻能等著餓死。
終於,掙紮過後,他張開了嘴。
“飯...飯來,飯來...”林隨月小聲念著。
“!!!動了動了!快來快來!”林隨月本來因為情緒低落又擔心外麵的人可能聽見他的聲音而略顯低微的嗓音在看見桌上的盤子開始抖動時,驚喜的揚高了。
眼看著盤子抖動的厲害了,就要接觸到戒指。突然來了一股力氣又將盤子死死地按在原地動彈不得。林隨月看著與自己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厘米卻再也無法接近的盤中餐,狠狠地破防了。
“啊啊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外有飽腹人,內有悲餓殍!你這個可惡的偽裝者,快點放開那盤菜!讓我來!”林隨月隔著戒指,知道是江遠走了進來,想來他是聽到自己要飯的聲音了。
林隨月隻恨自己臉丟到外人那裡,到頭來卻還是嘗不到一口味道。
此時的江遠背對著月色走近黑沉沉的屋子,又變回了林隨月初次見他的模樣。他的長發用一根緞白的絲帶虛虛地係著,還是一樣的光澤如絲綢,隻有紫色的長袍換成了一件比月光還潤涼的白色裡衫。
窗外的枝枝葉葉無風自動,絲絲壓迫的危機感爬上了林隨月現在已經差不多餓傻了的腦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準備開口狡辯,隻聽江遠飄飄若魔鬼的聲音惡毒地傳來,“喲,你這個小東西,還會說話呢?怎麼,還長了肚子要吃飯嗎?”
“倒從來沒聽說過器靈要吃人食的。”江遠知道自己算是已經和這枚戒指滴血成誓,他在外麵用耳朵其實根本聽不見什麼聲音,隻是腦海裡一直有道猶猶豫豫的嗓音在小聲嘀咕,讓人心裡癢癢的。但他暫時還不想把隻有他能聽見林隨月說話的真相說出來。
林隨月這會兒也略微冷靜下來,他害怕被外麵的人發現他的本體不是什麼戒指,而是一個真正的人,難保這個人會對他做什麼。他現在縮在這個戒指裡,根本沒的跑。
於是他打定心裝啞巴,自欺欺人地想讓江遠以為剛才的聲音都是幻覺。
江遠聽不見他的聲音,知道這個小器靈是害怕被發現所以在裝作聽不懂話。不過他也不惱,隻是收拾起桌上的盤子,又出了門把剩菜都倒到了遠處的垃圾房,這下林隨月和那些飯菜的距離,憑借林隨月現在餓了一天之後的力氣是絕對夠不著了。
林隨月恨得牙癢癢,到底也不敢出聲叫停,隻能繼續裝死。
江遠見腦海裡還是沒有聲音傳出來,便決定繼續加大迫害的力度。
“唉,這幾日估計有的好忙,明早去找掌事要一顆辟穀丹吧,這樣連著幾日就都不用去膳房領吃食了。”江遠把玩著戒指,黑曜石般的眼眸裡紫光一閃,隨後就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戒指。
林隨月再次破防了,他本來想著明日這人肯定還要吃飯,他已經知道如何讓飯食進入戒指,明天等這人再走遠的時候,他就故技重施,哪怕吃上一口。大不了聲音再小點,等極度靠近的時候他再“念咒”。誰知道這人打算完全斷了他的想法,他又不是什麼有修為的人,三餐不食已是難受至極,若真如外麵這人所言,那他幾天都吃不了飯估計直接就橫·屍在這戒指中了。
他又哪知道哪怕他的聲音再小,江遠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畢竟聲響是直接傳到人家腦袋裡。
果然,江遠話音剛落,就聽到腦海裡傳來氣鼓鼓的聲音。“你不要欺人太甚!”江遠覺得自己似乎都能看見裡麵的小人氣的發紅的臉。
可惜他暫時還沒辦法完全看到戒指內部的情況,隻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戒指裡麵流動的黑霧。
江遠已經不想再戲弄下去,他手中微光一閃,一個拳頭大小的雷團已經成形。
他將雷團貼近戒指,隔著一層黑霧,林隨月似乎也能感受那雷團間的霹靂火光。“告訴我,你是誰?”江遠低聲的問林隨月,他長長的睫毛在月色中輕扇,垂落的眼眸中看不到一絲情緒。
林隨月知道,他要是再不開口,外麵這位爺一定會將這團劈裡啪啦的雷火毫不猶豫地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