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特麼想跳起來打你腦殼……(2 / 2)

這幾位還在熟悉行業的時候,顧牧塵就開始接手公司了,和他們平日裡需要尊敬問好的“叔伯”們坐在一張桌上,總會引點暗潮洶湧的不服氣。

尤其是顧牧塵太年輕了,又不愛玩,社交場合也去得不熱絡,所以和這幫子二代子弟們接觸得還真不多。

若是有年齡大點的人在場,總會提點下他們,並不是一個賽道,沒必要生出這樣見不得光的妒忌。

可年輕人眼睛長在天上,在跑馬場上一擲千金回家,偶爾聽父母嘮叨那麼一句顧家的小子,總會悄咪咪地不爽。

那麼這會兒喝了酒,刺上幾句也是舒服的。

“我剛回來,家裡的事不太懂,”喬森的眼神輕飄飄的,“聽說還有位賀頌哥哥沒到,要不把他也請過來?”

司徒靜已經打開車門了,半是無奈:“真不用這麼複雜,下次一定聚聚……”

好容易打發走那群人,車輛駛向平穩的道路,行道樹飛速地從車窗後略過,顧牧塵在副駕駛上閉著眼,身子略微有點後仰,露出段纖長的脖頸。

沒有了往日坐姿的端正。

興許是發燒了,他抬手摸自己的臉,熱的,試著想張口說話,啞的。

“我帶你去醫院,”司徒靜瞥他一眼,“你生病了。”

車廂內安安靜靜的,顧牧塵不喜歡聽亂七八糟的曲子,也煩那種聲音機械的主持電台,司徒靜便乖覺地沒有開音,隻能聽到若有若無的風聲。

顧牧塵悶著聲音,含糊地“嗯”了一聲。

司徒靜開始給熟稔的私人醫院打電話,簡單交談幾句就按下掛斷,輕輕歎口氣,轉頭看旁邊的人。

似乎已經睡著了。

平日裡瓷白的肌膚泛著紅暈,從臉頰到耳尖,襯衫領口剛剛扯開了點,兩截鎖骨似乎也籠了層紅,眉目舒展,那雙平日裡總有些淡漠的鳳眼闔著,睫毛纖細而微翹,又乖又安靜。

等紅燈的時候,司徒靜探過身子,伸手去摸顧牧塵的額頭。

顧牧塵本能地躲了下,眯眼看了下是司徒靜,才又懶洋洋地不動了。

是燙的。

紅燈結束,黃燈閃爍著跳動,綠燈轉瞬而亮。

“你是體溫計啊?”顧牧塵終於抬眸,“開車,傻子。”

司徒靜這才鬆開手,低低地笑了聲踩著油門。

“塵啊,你這人挺神奇的,”他目視前方,“成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時候是不是還挺容易生病,我記得你隔三差五請假。”

顧牧塵嗓子疼,不想說話。

“後來好多了,好久沒見你這樣倒下了,真稀奇。”

這話說得,怎麼,還想趁機報個仇?

自己天天嘲諷賀頌,司徒靜老好人脾氣,他還真沒得罪過這人啊。

車輛速度放慢,緩緩地在路旁的停車道裡停下,旁邊是高大的合歡樹,粉色的小花聚成一簇簇的,像朦朧的一片霧。

“到了?”顧牧塵啞著聲音睜眼,正要去解安全帶,卻感覺手被人蓋住了。

司徒靜的手按在他手上,溫柔地看過來。

“這麼多年,你也……不想找人照顧你嗎?”

顧牧塵冷冷地看著他,你們司徒家的人今天上癮了嗎,從老爺子到剛認回來的那小子,現在再加個司徒靜,排隊摸我的手?

有病。

“你真的挺遲鈍的,”司徒靜歎口氣,“也不開竅。”

空調的涼意下,對方的手卻仿佛比自己的還要燙,顧牧塵後知後覺地眨了下眼,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

“小塵啊,”司徒靜微笑著,“我挺喜歡你的。”

他們司徒家大概塊頭都有點大,司徒靜也不例外,這人的五官粗獷到有些凶悍,兩條花臂一身肌肉,琥珀色的眼睛卻很溫柔。

“真挺喜歡的,喜歡挺多年了。”

他伸出帶著佛珠串的手,刮了下顧牧塵發燙的臉頰。

“你一直都不知道吧。”

顧牧塵一個哆嗦,嚇醒了。

但人吧,麵對不願相信的事時,總會有那麼點幻想。

“你沒事吧?”顧牧塵又咳嗽兩聲,“鬨我呢。”

“從上學那會,”司徒靜收回手,遺憾道,“但那時候你有喜歡的人,所以……後來就太熟了,說出來,總覺得不是那會事。”

顧牧塵感覺自己臉上血色儘褪,心裡瘋狂咆哮,既然知道那乾嘛要說出來啊!他尷尬到腳指頭都開始蜷縮,腦海裡全是尖叫和轟鳴聲。

不對,一定是在開玩笑。

“真的。”

似乎是看穿了顧牧塵的想法,司徒靜自嘲般笑笑。

“你要看我那些,僅你可見的朋友圈嗎?”

一束小花,一片火色的晚霞,繡球花上停著的小蜜蜂,隻盼著你能在繁忙的工作中瞥一眼,增添點愉悅的心情。

顧牧塵乾巴巴地笑了下:“是不是你跟賀頌一塊逗我……攝像機呢,是不是在偷偷拍我反應?”

“米開朗基羅那麼喜歡你,”司徒靜柔聲道,“因為我每天給它放你的視頻,它才那麼熟悉你,認為你也是他的主人。”

草。

米開朗基羅是顧牧塵見過的,唯一一隻讓自己抱的貓。

不知是突然被朋友表白的痛苦更大,還是知道自己真的不受小動物們待見,顧牧塵腦海中的喧囂消失了,目前是死一般的淒冷。

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讓司徒靜突然這樣破罐子破摔,冒著連朋友都做不了的危險剖白心意。

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會讓朋友……

不,顧牧塵向來心態好。

這種事一定不是自己的錯,隻是司徒靜這貨沒眼光罷了。

不對,是太有眼光了。

與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責他人。

“所以,你現在怎麼想呢?”司徒靜倒是不怎麼緊張的樣子,甚至還在笑。

我怎麼想,我特麼想跳起來打你腦殼。

破口大罵的話在肚子裡轉了一圈,到嘴邊卻再也吐不出來。

指責他人的氣勢也沒了。

聲音又慫又啞。

“我燒糊塗了,”他在胸前雙手合十,“看到的都是假的聽到的都是假的……”

在對方還未來得及回應的時候,顧牧塵直接兩眼一閉往旁邊靠,開始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