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知道。
顧牧塵刻意隱去自己身份,低調得不行,像葉舟這樣的普通學生,是不可能從有限的新聞報道中探出他的名字。
和之前助理查出的內容大致相同,乾淨,漂亮的履曆,描摹出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形象。
甚至還不忘為他人遮傘。
簡直……乾淨到不可思議。
要麼是自己真的小人之心揣度彆人,要麼就是葉舟另有深意,可他一個江南水鄉小鎮長大的男孩子,在陽光下跑起來的時候快樂得像隻小馬駒,笑著在移動餐車後麵切卷心菜,章魚小丸子發出誘人的香味,葉舟踩亮深巷和樓梯間的燈,眼神清澈又明淨。
顧牧塵莫名有些煩躁起來,為著自己的懷疑,為著那個嗓音柔和地朗誦珍珠鳥的少年,他和賀頌擦肩往露台那裡走去,外麵星光漫天,夜涼如水,棕色的花園吊椅被風吹得些許晃動。
賀頌不像顧牧塵喜歡養花,他這人糙得厲害,露台全靠專人按時過來打理,隔上兩個月把蔫頭耷腦的換掉,搬來新的花團錦簇,這幾天大概剛剛收拾過,沿著木質柵欄一片粉白,顧牧塵走到旁邊看了看,認出來了,是白桃妖精。
這花名字聽起來妖嬈,其實特好養活,花苞綴滿枝頭,熱熱鬨鬨地擠攘著,讓人想起精力旺盛的頑童,賀頌在旁邊鍥而不舍,還是搞不明白顧牧塵為什麼要查葉舟的身份,絮絮叨叨中顧牧塵看到手機頁麵亮起,打開一看,正是葉舟發來的消息。
說來也是,加了微信這麼久,卻是兩人的第一次聯係。
“哥哥,你有去胡爺爺那裡看病嗎,還發燒嗎?”
顧牧塵這會兒心中有著說不清的一股愧疚,連帶著回複都溫柔:“好多了,謝謝你。”
發完後再一看,覺得有些禮貌到客氣的地步,忙補充一句:“和女同學跳舞怎麼樣,沒出醜吧。”
“哈哈,沒有跳舞呢!”
“那正好再多練練,”顧牧塵靠在欄杆上,一手回信息,一手推開賀頌湊近的八卦臉,“有機會我過去給你加油,好歹也是學長。”
剛剛知道葉舟是太陽花四年的誌願者,他對這小孩無比順眼,打字都恨不得多來幾個,甚至還刻意找了表情包,以示鼓勵。
“跳不了了,”葉舟回複很快,“我也發燒了QAQ”
顧牧塵乾脆語音撥過去:“怎麼回事?”
“哥哥,你要聽官方說法還是民間說法?”
顧牧塵不自覺地露出個笑,甚至都能從輕快的語氣中想象出葉舟的梨渦。
“都聽。”
“好的,官方說法是我長智齒了,結果就發炎發燒啦。”
話說一半沒了音,顧牧塵有意縱容他,很配合地問:“那民間說法呢?”
“民間說法就是最近好倒黴呀,你看我們都病了……”葉舟的聲音又軟又啞,“哥哥,要不要找時間一起去廟裡拜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