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老天垂憐，不忍見她孤苦無依，便給她一技之長聊以慰藉。”德妃捏著手心的佛珠，得意道：“之前大師指點迷津，你還不信，對這兩個選出來的丫頭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如今可心服口服了？這樣的孩子定然就是大師所說的天道眷顧的有福之人。”

“娘娘和大師自然比奴婢要有先見之明的多了。不但是鸞音，就連赫舍裡家的文錦那丫頭也是個心靈手巧的，娘娘用的這個軟引枕就是她琢磨出來的法子。”

“文錦，這丫頭不常在我眼前。倒是上次聽小十四提起過，對她做出來的虎頭帽子那叫一個愛不釋手。我本來想著，按照年紀算，怎麼也該是把文錦給了老四家的，讓鸞音去服侍小十四。不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文錦得了小十四的歡心，鸞音這神算子的勁頭倒是和老四一模一樣。”

丹朱皺了皺眉，她原以為德妃聽信了大師的讖言，特地選了兩個小宮女是要放在永和宮自己身邊親自調教。可看娘娘現在的意思，卻是一早打定了注意要送到兩位阿哥們身邊去服侍。“娘娘，恕奴婢愚鈍，若是娘娘要給兩位阿哥添助力，給四阿哥挑上一門家世不俗的側福晉，日後再給十四阿哥納上一門好福晉也就罷了。何苦要把心思放在兩個十來歲的小宮女身上呢。”

德妃卻不讚同地搖搖頭，“大師既然說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從前本宮也不信這些，可是六阿哥卻……”她深深地看了丹朱一眼，“本宮知道你舍不得鸞音，她伺候的儘心儘力，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她，就算撥到乾西四所去也不會讓她隻是一個小宮女。隻是玄妙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本宮就隻有老四和小十四兩個兒子，他們之中萬萬不能有人再出差錯了。”

“奴婢僭越了。”少年早夭的六阿哥就是德妃身上的逆鱗，丹朱心知自己勸不動一意孤行的德妃，卻忍不住為了鸞音而擔心。

“鸞音這樣靈巧的孩子，彆說是你了，就連本宮都舍不得。去老四哪裡，她的前程未必不會更上一層樓，至少老四家的這兩日就和本宮說對她十分滿意。你和她同住一屋，找個時間透個口風，她會明白本宮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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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音和前幾日一樣拖著被賬本掏空的身子回到小屋，就看見一臉憂心忡忡的丹朱。

“鸞音，等頒金節的事情忙完，娘娘可能就要把你提拔到大宮女的位置上了。”

鸞音一回屋，被巨大的餡餅打懵了，被賬目塞滿的腦子慢慢轉了兩圈，隨即從心底泛起狐疑，“丹朱姐姐，你是說笑吧。我進宮都沒滿一年呢，哪裡就能擔得起永壽宮的大宮女了？”

“你不是要當咱們永壽宮的大宮女，娘娘是有意把你撥去乾西四所的四阿哥那裡當大宮女。”

“乾西四所？四阿哥？”怪不得上次四阿哥問了自己那麼些奇怪的問題，隻是鸞音還是摸不著頭腦，她和四阿哥唯一的接觸就是上回服侍他寫了兩回字罷了，德妃的這一道命令顯得十分突兀。

見鸞音滿臉疑惑，丹朱連忙把從德妃哪兒聽來的來龍去脈都詳細地給她講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四福晉也知道娘娘的安排了？”鸞音倒吸一口涼氣。

丹朱點點頭，見到鸞音一臉苦悶，連忙安慰道，“彆擔心，娘娘都說了，四福晉也十分喜歡你呢。”

鸞音回想了一下小書房裡埋頭苦算的自己和悠然自得翻閱佛經的四福晉，心中暗道，從賬本中解放雙手，應該沒有人會不歡喜吧。

丹朱歎了口氣，拉著鸞音的雙手，“娘娘心意已決，隻怕不能更改。四阿哥再過幾年就要出宮開府，你跟著好好服侍，說不定還能得了主子們的恩典，挑個好人家風風光光的出嫁呢。”

鸞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說不上喜悅，卻也不悲傷。早在進永和宮的那一天，鸞音就知道自己被德妃看中的隻有身上虛無縹緲的福氣二字，所以主子想把這福氣放在哪兒，都是隨她的一時高興。

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雖然四阿哥本人性子孤僻又古怪，但是看起來對自己的能力還算肯定，四福晉一心向佛，不愛難為人，蘇培盛上次的雪中送炭也讓鸞音對她印象不錯。雖然不再服侍德妃娘娘，但至少不是被分給五格格，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