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四阿哥後院的宋格格和李格格是如何打得火熱,鸞音的一畝三分地隻局限在前院的書房中。
與德妃在東暖閣開辟出來的小小一間書房不同,四阿哥的書房足足占了三件正房,門額賞是康熙親手題寫的清心齋三個大字,左右兩邊則是一對四阿哥自己寫的五言楹聯:悠然怡靜境,把卷待烹茶。
在清心齋的三間正房外還有東西各一間暖閣,東暖閣是四阿哥在書房辦公時爹爹休憩之所,而西暖閣則是鸞音這些在前院伺候們的宮女們住的地方。
領著鸞音等人認路的蘇培盛笑臉盈盈,“當日在永和宮見到姑娘就覺得親切,想不到還有今日共事的緣分。自從文嬤嬤年邁回鄉,前院就隻剩下兩個粗使宮女和幾個水房的媽媽,咱們爺一向是清簡慣了的,有茶就喝,有床就睡,也沒想著再添上幾個服侍的人,隻是到底沒個主事的人總是不成體統。
看到是姑娘來了奴才這心裡的大石頭就落了地了,永和宮出來的人,怎麼也差不了,日後前院就是奴才和姑娘兩個人管著,還要仰仗姑娘多費心了。”
因為雪天一個火爐的情誼,鸞音對蘇培盛早就心懷感激,這一番話說得體麵又熨帖,更是叫鸞音心中崇敬。自己在永和宮仗著能寫會算的本事在小宮女裡拔尖,比起蘇培盛這樣七竅玲瓏的人才那要學習的地方可太多了,“蘇公公哪裡的話,您是打小就跟著阿哥服侍的,手下又管著十八個小太監,比奴婢這個光杆司令要強的多,該是奴婢向公公多多請教才是。”
“都是服侍爺的人,隻要主子稱心如意就是咱們的造化了。”
蘇培盛領著鸞音推開西暖閣的小門,隻見房裡擺著一張床一座梳妝台並兩個大鬥櫃,雖然桌麵素淨沒有擺件,床帳也是最簡單的素清綢,但是好在乾淨整潔,
“彆宮的大宮女都是一個人住一間房,永和宮的姐姐們的精致雅致更是不必多說。隻是咱們爺的書多,三間房都是滿滿當當才勉強堆下,隻能委屈鸞音姑娘現在暖閣裡和其他人擠一擠。綠豆姑娘和原先就在前院服侍的梅子,杏子同住,從西暖閣靠小廚房的小門就能進。”
正說著,有小太監匆匆跑道蘇培盛身邊報信,“公公,梅子和杏子在外麵要給新來的大宮女請安呢。”
蘇培盛用手裡的拂塵敲了一下小太監的帽簷,“傻小子,光知道梅子杏子的,你自個兒就不知道給你鸞音姐姐問個安。”
小太監扶了扶被打歪的帽子,露出一張笑得燦爛的圓臉,“奴才小圓子見過鸞音姐姐。”
正在這時門外的梅子杏子也進了屋,齊齊給鸞音問好,居然是一對雙生姊妹花,連衣裳都是一模一樣的青色旗裝,隻有妹妹杏子眉心多了一顆紅痣以作區分。
蘇培盛笑著指指兩姊妹,“原先杏子和小圓子一起負責書房的茶水,梅子針線不錯,平時也乾些灑掃之類的活計。如今姑娘來了,前院的宮女怎麼安排自然都照姑娘的意思來。隻是有一點要注意,阿哥的書房和德主兒得東暖閣不同,沒有主子的允許,宮女不能隨意進出,具體的吩咐等阿哥從上書房回來再與姑娘細說。奴才還有彆的差事,就先走一步。”
鸞音親自將蘇培盛送出門外,“公公當日大恩,鸞音沒齒難忘,如今又這樣照顧我,真是不知道怎樣謝過公公才好。”
蘇培盛卻笑得意味深長,“鸞音姑娘,奴才隻是一個小小的太監,無論是當日還是今朝,真正該謝過的還是主子的恩典才是。”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手底下隻有區區三個宮女的鸞音也不例外。梅子和杏子都已經十七,綠豆雖然略小上兩歲但長的人高馬大,氣勢非凡,這麼一群人管事的卻是鸞音這麼個半大孩子。要不是綠豆性子單純,梅子杏子姐妹倆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老實安靜,且有一番爭執不可。
但是老實安靜的手下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至少梅杏兩姐妹三棒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模樣就叫鸞音頭痛。
“府裡的小廚房如今是誰管著?”
“胡公公。”
“這位胡公公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嗯……很高。”
“有點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