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硬著頭皮插嘴:
“溫同學,蕭少、蕭同學說得不錯,學院也是為了你好。雖然金絲雀膽小了點,但勝在個性柔順靦腆,契約很難出岔子。戰鬥能力儘管有些欠缺,照顧人卻是一等一的仔細……契約獸也未必非得用於作戰,是不是?”
見溫子曳不為所動,他又繼續道:“不想要金絲雀,其它契約獸也是可以的。他們都是學院從小培養的獸人,來曆清白、懂事聽話、說一不二,履曆都有詳細記載,資料我發給你,你可以好好挑一挑……”
“不必了。”
溫子曳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嫌醜。”
教授腦門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還以為聽錯了:“什麼?”
溫子曳很耐心地告訴他:“膽小不膽小、能打不能打、精神力強不強,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長得不夠好看,帶出去丟本少爺的臉,懂?”
教授:“……”
蕭春昱:“……”
內心著實一言難儘,還以為是看不上等級,沒想到是長相被嫌棄。
如此紈絝作風,令他們像卯足力氣的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甭提多難受了,渾身不得勁。
蕭春昱無語凝噎地指著金絲雀少女:“你什麼審美,多可愛的小美人,哪裡不好看?這都嫌醜,你想契約什麼樣的天姿國色?”
“要求不高,”溫子曳說,“至少比我好看吧。”
蕭春昱盯了他片刻,默默移開目光。
那是有點難度哈。
他又給了教授一個眼神,把原來準備好的連環招的最後一招軟綿綿地打出來:
“今天可是契約日……”
“契約日怎麼了?”
教授嚴肅道:“按照校規,這是登記從屬契約獸最後的截止日期。如果你執意拒絕,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一句,溫子曳同學,你將不能升入第十學年。”
蕭春昱適時一唱一和地冷笑:“這可好玩了,等你留級,我看溫家的臉往哪兒擱。”
我都不要臉了,管溫家的臉做什麼。
溫子曳聳聳肩,他這三年鬨出匪夷所思的笑話太多,表示根本不在乎什麼留級不留級的。
他垂眸掃了眼腕上做成手表樣式的個人終端:“都這個點了?”抬頭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一步了。昨夜的酒會還沒結束,朋友在等我回去呢。”
“至於契約獸登記……嗯,要是今天結束前能碰到合眼緣的,我一定會儘快通知教授。”
彬彬有禮地說完,揚長而去,身姿之瀟灑挺拔,背影之理直氣壯,好似他不是趕去花天胡地,而是有什麼要緊任務忙著完成。
一乾看戲同學不得不感慨:
溫子曳到底是溫子曳,當精英時愛把彆人狠狠踩在腳底,當紈絝時也毫不遜色,做起混賬事來比誰都囂張。
戲看夠了,瓜吃完了,人流勾肩搭背地散去。
到最後,偌大禮堂僅剩下一群鵪鶉似的、縮著脖子不敢出聲的預備契約獸,還有教授和蕭春昱兩個人。後者麵色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什麼。
“蕭少……”教授小心翼翼地問,指了指金絲雀一眾,“它們怎麼辦?”
“哪兒來的丟回哪兒去!”
沒能成功使絆子把契約獸強塞過去,反而自己吃了癟。蕭春昱怒哼一聲,甩袖走人。
*
離開學院,溫子曳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連續三晚沒睡,躍遷來返七個星球,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參加結業儀式,站樁聽了一早上演講,鐵打的神經也熬不住。
虧得蕭二少特地提供了解悶的樂子,令他清醒不少。
他走到交通亭,一輛星艦恰巧從頭頂低空擦過,卷起的氣流帶著晶能燃燒特有的味道,令他極不舒服地眯起眼,臉色更加蒼白。
沒有停步,幾步繞過平台,鑽進浮空軌道投下的陰影中。溫子曳背倚牆壁,從懷裡摸出一盞做舊的深銅色懷表。
扣開表蓋,精神力掃過機關核心,一方僅他可見的半透明晶屏在麵前展開,數個溢滿字符的窗口沿著曲線不斷滾動。
鏡片後的眼中什麼也沒有映出,眸色幽深。
過了片刻,溫子曳從發送過來的新消息裡得出結論,在電子地圖上輸入一串地址。
“第三自治區東時區醉龍酒樓地下……”
距離還挺遠,一時半會兒估計過不去。
除非——
看了眼頭頂飛鳥般快速穿梭的星艦群,溫子曳扶了下鏡框,嫌棄地撇撇嘴。
他收好懷表,抬起手表,精神力一掠,終端智能地翻開通訊錄,撥通裡頭為數不多的號碼之一。
對麵接通得很快,熱情而磁性的嗓音大大咧咧響起:“小曳?有什麼事嗎?”
“餘其承,我要去個地方。”
溫子曳想著那個地址,皺皺眉,“開你新買的那輛寶貝星艦過來接我,越快越好。”
“好嘞,馬上就到!”
餘其承滿口答應,順嘴問:“什麼地方啊?”
“好玩的地方。記得帶上你的武裝庫,彆帶你家阿行。”
“好……嗯?!”
剛跳上自家大寶貝兒的餘其承聽著終端裡傳來的“滴滴”忙音,有點懵逼。
慢著,什麼好玩的地方要帶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