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 大少爺買狗。(2 / 2)

馴狼成犬 扇九 6121 字 10個月前

短短兩個星際時裡,這家夥是第幾次讓他意外了?

“你知道我?”

“總有來看我的客人會說點閒話。”祁絢謹慎地用詞。

他說話時總會呲出尖銳犬齒,那是一種威脅的姿態,不難看出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可溫子曳發現,他正有意地收斂著、改變著這一習慣。

星際通用語也是,雖然還殘存粗魯的細節,但乍一聽,已經十分禮貌流暢。

這隻多半出身於蠻荒之地的獸人就如一塊缺水海綿,瘋狂地吸納著周圍的知識和細節,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適應著聯邦。

他甚至知道長樂天背後站著胡家。

溫子曳幾乎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興奮。

祁絢到長樂天能有多久?

主頁顯示他是第一次參與長樂天的比賽,每月一輪,這輪還沒結束,滿打滿算才不過被抓來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裡,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不露鋒芒,偽裝成最無害的月光犬,接著一邊了解聯邦,一邊摸清長樂天的運作流程、內部地形、警備力量……定下合適的逃跑計劃。

如果不是自己橫插一腳,他已經成功了。

現在也一樣沒有放棄,溫子曳清楚,萬一自己露出任何破綻與弱勢,祁絢根本不會選擇交涉;而就算好言好語地說著話,但凡神經有半點鬆懈,底下的餘其承恐怕已經淪為人質。

不知道差點小命難保的餘大少見幫不上忙,一直站在門口望風,此刻忽然回頭朝半空中對峙的兩人大喊:

“小曳!有人來了!”

祁絢神情一變,返身就要躲回回收艙,視線掠過殘破的溶解艙,身軀突然一僵。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致命的問題,比被長樂天抓回去更加嚴重,豁然看向溫子曳,大少爺用那張溫柔俊秀的臉對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運輸機器人也就算了,98型高級合金,哪怕C級獸人的全力一擊,也隻能留下一個小小的凹陷。”

溫子曳喜歡這種有人能跟得上思路的感覺,他沉醉於這種暗潮洶湧、步步算計的博弈中,品嘗到勝果無比甘甜的滋味:

“你說,一隻D級月光犬,怎麼能破壞它的?”

“……”

祁絢的臉色完全陰沉下去,他冷冷盯著溫子曳,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肉來。

“時間可不多。”溫子曳聽到通道裡傳來窸窣人聲,悠閒地提醒,“決定好了嗎,死過兩次的雪原狼小王子?”

“隻有我知道,和被長樂天知道,應該還是前者比較劃算吧?”

“……你想要什麼?”祁絢咬牙切齒地問。

“很簡單。”溫子曳說,“跟我走。”

他凝視著祁絢,漸漸浮現出欣賞混雜著征服欲的神色。

聰明、果決、夠狠。

懂得隱忍,也有孤注一擲的膽量。

他鮮少像這樣被挑動心弦,因為得到太輕易,便不在意。萬事萬物,猶如過眼煙雲。

溫大少爺自出生起就獲得太多,家世給他帶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和權力,天資又令他擁有了與之相匹配的頭腦和能力。

無論出事前還是出事後,斯文優雅的表皮披得再好,本質上,溫子曳無疑是個驕傲到極點的人。從小到大無不是最好的吃穿用度,更令大少爺嬌慣出一種挑剔的脾性,所以他到現在也沒有簽訂契約獸。

家族準備的也好、學院推薦的也罷,甚至是他原本的那隻碧目獅,溫子曳一個都看不上。

契約獸這種東西和精神力相連,某種意義上,是比普通的親人朋友更加緊密,距離最近的存在。

比起隨便找一隻平庸的獸人契約,溫子曳寧可留級一輩子。他也正是這麼打算的。

然而就在今天,他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祁絢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但很快明白了他的目的,頓時,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不屑地嗤了一聲:“你想契約我?”

白發青年忽然朝這邊走來,溫子曳沒有躲,容許了他的試探和靠近。

隻見那雙紺紫色的、晚霞清光一樣的眼眸緩緩逼至麵前,瞳孔倒豎,呈現出獸類的捕獵特性。被這樣的眼睛鎖住,就像是站在隨時都會坍塌的懸崖邊沿,有種命懸一線的刺激。

直到快要鼻尖相貼,祁絢才停下來。

他低低地、高傲地說:“——你找死。”

溫熱的氣息拂過麵頰,卻像是寒風。

神經末梢伴隨這句威脅嘭地炸開,分不清是恐懼還是愉快,或許兼而有之。

溫子曳微笑著,呼吸急促,他扶了扶快跌下去的眼鏡,嗓音喑啞:“很好。”

馴服一匹野狼,是賭上生死的棘手挑戰,隨時需要做好被咬破喉管、掏出心臟的準備。

他厭煩無聊,喜歡挑戰。

目光交彙,在這一刻,兩人心照不宣地達成了協定。

溫子曳捉住祁絢的手腕,雪原狼不適應地動了動,但沒有掙開。

他對祁絢說:“帶我下去。”

祁絢睨著人,耳尖抽動,像是聽到了什麼。他不再猶豫,伸手攬住溫子曳的腰,足底輕輕一蹬,不打招呼就往下跳去。

他們站在最高的那條履帶上,離地麵大約幾十米,疾風獵獵,吹得溫子曳頭發直飄,失重感和急墜感令他的腎上腺素一路飆升。

他卻輕輕笑起來。

光能槍塞進手表後的空間鈕,溫子曳從口袋中摸出懷表,重新取出一支槍,瞄準了溶解艙。

“餘其承,”他高聲道,“打開粒子裝甲。”

地麵餘其承被他倆這一跳嚇得魂飛魄散,生怕人給摔折了,聽見這句,大腦還沒轉過來,精神力就下意識地啟動了裝甲。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祁絢鮮明地感受到有股極其可怕的能量在背後炸開,化學藥劑連同其中的有害物質一並在火光中蒸發,變為氣味刺激的青煙。

五感太敏銳,他皺了皺鼻子,耳朵也折疊起來。

溶解滄沒有融化的碎片在頭頂表演了一個天女散花,砸得四處狼藉,運輸機器人不知壞了多少個,足盤側翻,還在哢嚓哢嚓地響,餘其承在它們中間抱頭鼠竄。

人類,祁絢看見這一幕,輕蔑地撈了把臂彎中細瘦的腰身,往身前一帶。脆弱至極的生物,這點小打小鬨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他已經做好後背被碎片砸中、被殘留的化學試劑灼傷的準備,可直到落地,一片也沒沾邊。

運氣這麼好?

他放下溫子曳,瞅見對方瞥來頗為憐憫的一眼,慢吞吞收起手臂上的半透明“龜殼”。

“乖。”溫子曳說,“你還傷著,我沒有虐待契約獸的愛好。”

祁絢:“……”

可惡的聯邦人,還有見鬼的聯邦科技!

通道中腳步聲淩亂地靠近,一隊武裝警衛如臨大敵地闖進來,對著滿眼的瘡痍發呆。在他們中間,溫子曳瞧見一張眼熟的麵孔,是先前那個領他們進來的經理。

她正愕然地看著祁絢:“你是……你不是……”

“你來的正好。”溫子曳打斷她,“這邊的損失,本少全額賠償。”

“我要他。”他不容置喙地笑了笑,“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