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局 吻痕。(2 / 2)

馴狼成犬 扇九 6013 字 10個月前

“南夏,青雪,好久不見。”

溫南夏和溫青雪更加高興,兩人一左一右圍了上來:

“您回溫家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大少爺,最近二少爺那件事……”

他們喜不自勝,暗自揣摩著溫子曳願意回到溫家,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信號。

比起快二十歲還手段稚嫩的溫形雲,他們還是認為十五歲就能把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的溫子曳更適合那個位置,即便他的精神力如今隻有D級。

這樣的心思簡直寫明在那兩張臉上,溫子曳又怎會看不出來?

他略微訝異,想不到他們會這般固執。

算了,他來推一把就是。

溫子曳搖搖頭,隨意地笑了一笑,這種柔和的笑容和從前十分不同,帶著幾分輕浮,令對麵兩人不禁停下了聲音。

“父親昨日回來了,”溫子曳說,“叫我一起吃個飯,問問近況。”

“原來是這樣……”

溫青雪笑得有些勉強,隻這一句話,一個表情,溫子曳就和他們說明白了:他不會回來。

有關大少爺的浪蕩行徑在中央星傳得風風雨雨,這也是家族決定放棄他的最大原因。

她其實也有過懷疑,可仍然堅持,她不相信從小看到大的那個天才少年會變成沉淪酒色的花花公子。

短短一麵,她發覺的確如此,溫子曳仍然心竅百轉,還是那個聰明到讓她驚歎的大少爺。

他不回來,隻是因為不想回來,沒有其他理由。

為什麼?

現實擺在眼前,溫青雪失去了自我安慰的借口,她太想問,又硬生生忍住,溫子曳不會容許任何人刺探他的隱秘。

“既然大少爺是去見家主,我們就不打擾了。”溫南夏說,側頭輕輕勸了一句,“青雪,走吧,還有事呢。”

“……嗯。”

小小插曲無聲流過,前後不到一分鐘,卻在兩人心中蕩起太多波瀾。

和溫子曳作彆後,他們往前又走了一段距離,幾乎是同時止步,掉頭看向大少爺的背影。

“南夏,”溫青雪喃喃道,“我不甘心。”

三年來,她一直懷抱希望,覺得隻要解決了精神力的爭議,溫子曳就會回來。可這個夢,今天被溫子曳親手打碎了。

溫南夏苦笑:“你以為我就甘心嗎?”

“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大少爺根本不是會因失去高等精神力,就一蹶不振的那種人。”

溫青雪陷入思索,“還有,最影響家族決定的那些汙名……到底有多少是大少爺做過的,又有多少是謠傳?背後絕對有誰在推波助瀾。”

她眼中冷光一閃,“也許大少爺不肯回來的理由,跟那些人有關。南夏,你說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

溫青雪所說的傳言,是溫家人私底下的一個猜測。

溫子曳的遭遇太過蹊蹺,他的聲望實在鼎盛,當年隻要還願意掌權,絕對一呼百應,溫形雲根本不會有機會。

可他偏偏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放棄了他花費七年心血所建設的所有,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有人聽說,溫子曳精神力受損,在療養院接受治療時,隻有溫乘庭和溫形雲被允許前去看望過他。

這對兄弟的關係很微妙,看上去似乎極好,可又存在天然的競爭關係,溫形雲背後站著的蘇家一向不安分。

於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有了一個說法,說溫形雲去看溫子曳時把人大罵一通,責怪對方害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要求對方補償。

溫子曳無顏麵對虧欠的弟弟,彆無他法,隻好將溫家拱手相讓。後來他對溫形雲的避讓態度就是最好的佐證。

這個傳言細思有很多破綻,但也不是沒有可能,見過溫子曳的精神狀態以後,溫青雪排除了因精神力大跌而自暴自棄的可能,不得不另作他想。

“誰知道……”

溫南夏沉吟,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了解一些醫學知識,臨床表明,精神力受損會給意識帶來重創,恢複的這段期間裡,患者的情感也會更容易起伏、受到刺激。

溫子曳和繼母的關係很好,幾乎將蘇枝當成親生母親對待,過去也非常疼愛溫形雲,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蘇枝牽連進針對他的刺殺而死,如果再被弟弟詰難,溫子曳的心態崩潰,生出退讓的念頭,也很正常。

說到底,溫子曳一倒,受益的就是溫形雲,讓人不得不多想。

“不過,二少爺有那種心計嗎?”

溫南夏搖搖頭,要是真的,溫形雲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無法服眾。

溫青雪說:“未必是他有心計。他畢竟也失去了媽媽,情緒激動,也許是受了誰的挑撥,才說了不該說的話……”

“比方說,蘇家?”

溫南夏心中一動,明白了溫青雪的意思。

他們對視一眼,溫南夏說:“查查看吧。”

“好。”

……

類似的情況,隨著溫子曳遇到的溫家人越來越多,不斷地發生著。

他畢竟掌握著這架機器整整七年,七年間,從被輕蔑的年歲一路做出太多驚才絕豔的成績,足矣捂住所有人的嘴。

所帶來的個人崇拜也很可怕,從前沒有誰會懷疑,溫乘庭之後,溫子曳會將溫家帶領向一個新的高度。

樁樁件件的影響,哪怕在墮落三年後依舊龐大,不是溫形雲短短三年能比得上的。

經曆過剛剛和溫南夏、溫青雪的會麵,溫子曳對這些有了更清楚的認知。

他有些啼笑皆非,著實沒料到,在三年後的今天,他在溫家還有這樣的威望。

也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溫乘庭要約他在家祠見麵——

他此行會給溫家帶來多大的風波,會有多少人會暗暗猜測他的意思、甚至付諸行動,都是難以控製的。一個弄不好,說不定連溫形雲接下來的生日宴會都會遭受波折。

這就是溫乘庭給他設下的局。

果然,溫子曳想,這些年他製造的那些事端,還不足以讓他人精一樣的父親相信,精心栽培的大兒子真正變成了廢物點心。

三年來,溫乘庭雖未曾公開發表過任何態度,但這並不代表他已然放棄溫子曳,相反,他對於由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大兒子,有種超乎尋常的期望。

他隻是在等待,等待溫子曳的回心轉意。

不過很顯然,溫子曳知道,他擅自契約祁絢的事已經觸及了溫乘庭忍耐的底線,所以對方才會特意從第二星域趕回來,要求見他。

不過,溫子曳停步在家祠前,唇邊彎起一個頗為惡劣的微笑,這回,他要徹底打消溫乘庭的念頭。

他慢條斯理地揉了揉手腕,隔著手表腕帶,按住那枚吻痕。

仿佛仍在發燙。